我抹掉臉上的淚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我們相互垂淚的時候,我有太多的話想說,也有很多的疑惑需要解答,緩過一口氣,我問莫涼,“你的陰謀,不僅僅是這樣吧……”
她抬起頭,詫異地看著我,而我卻用冷漠麻木的目光與之相對,“你為什麼要讓丁舟調查田野,為什麼想方設法要丁舟收集證據讓你與田野分手,為什麼要讓田野飾演壞蛋的角色,你到底想得到什麼?”
“我……”莫涼無助地注視著我,一言難盡。
“如果你不想說,那就走吧,無論走到哪裏,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就當我們從來都不曾認識過……”我心中生出了幾分不忍,扭過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丁舟,剛才我一直沒有注意到他回來了。
“丁舟……”
莫涼轉過臉去,也是驚訝不已,她帶著幾分羞愧的神情埋下頭,對我說了一句,“艾艾,我會告訴你的”之後,便從我身邊跑走了,她跑得飛快,在丁舟麵前頓了頓腳,沒多一會兒,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不見了。
回家後,丁舟仰臥在沙發上,我在他身旁坐下,打開電視,調台,假裝有多認真,多專注,實際上,心思都在丁舟身上,我有太多的話想問他,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沉默的久了,好像語言中樞也出故障了。
電視上在重播我最喜歡的《愛情公寓》,搞笑的情節,現在看來全都是倒苦水,我盯著電視屏幕發呆,丁舟端起煙灰缸,捏滅了煙頭,他站了起來,欲要離開。
我開口了:“是她嗎?”
丁舟停住腳步,回頭看我。
我說:“是你錢包裏那張照片上的人嗎?”我的眼睛依然沒有離開畫麵,可是手指不禁用力往下摁了一下,音頻迅速飆了上去,我被自己嚇到了,心一驚,連忙將聲音重新調低,可是,遙控器怎麼都不聽話,我怎麼摁,它都沒有動靜。
丁舟走過來,抽走了我手中的遙控器,他像是沒有聽見我方才說的話,漫不經心地說:“茶幾上的東西堆得太高,擋住遙控的感應器了。”
我低著頭,坐在那兒默不作聲,心想你們都欺負我,連遙控器也知道我好欺負。
丁舟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輕輕一抿,笑容有些疲憊,他說:“蔣艾,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像個小孩。”
我不喜歡被人稱作小孩,特別是在丁舟的眼裏當小孩,當即我就生氣了,提高聲音,憤懣地說:“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經十六歲了!再過兩年就要成年了!”再過四年,我就要嫁給你了,不過這話我沒說出來。
然後,丁舟苦澀地笑了笑,他還問我,晚上想吃什麼,他出去買菜。這是我們鬧僵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話,可我卻覺得丁舟是想要逃避。
於是,我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次:“她是你錢包裏那張照片上的人嗎?”
丁舟沉默了片刻,接著,叫了我的名字:“蔣艾。”
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在他的瞳孔中,我看見了自己冷冽的雙眸,我這麼迫切地揭開謎底,可丁舟卻偏偏故弄玄虛,他的話沒有下文,我們相互對視,任由時間變成了魚,從我和他之間遊過。
最後,還是他先開口了:“你看過我錢包裏的照片?”
我剛烈得像一位戰士,挺直了腰板,“對。”
我沒有像丁舟詳述,在田野將莫涼身份的疑點告訴我的那天,我猶豫再三,還是做了那件我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他去洗澡了,我偷偷摸進他的房間,打開了他的錢包,看到了我好奇的照片。當時,我整個人被點了穴一般的愣在那兒,照片裏的人,與莫涼有同樣的微笑,同樣純淨的臉盤,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邊站著的人,不是別人,是丁舟。
他仿佛鬆了一口氣,沉吟片刻,回答道:“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一陣苦澀泛上心頭,“那她們……都是誰?”
丁舟把手伸進褲兜裏,拿出錢包,打開,深情地看著照片上的人,他說:“她是莫冰,剛才來的那個人是莫涼。”
“她們是姐妹?”
“嗯。”
我想兩姐妹,一個來了,另一個沒有出現,難道她們與丁舟之間還有什麼糾葛?這麼多年,我到今天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我在心裏苦笑自己到底是有多後知後覺,也不想想丁舟這個條件,怎麼可能沒有一兩段刻骨銘心的情史呢?
“莫冰……是你喜歡的人嗎?”
“嗯。”
我想起陸江生曾經問我:“小艾,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傻,你對丁舟了解嗎?你知道他的過去嗎?你是不是中邪了,還會不計後果地如此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