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禿子本想逃跑,可任誰能想到,黃國維是真會武術啊!他一個健步竄上去,揪住二禿子的腦袋往地上一拉;隨即將他的胳膊往後一別,當場治得服服帖帖。
“俊蘭,找繩子捆上!”黃國維幹練道。
“黃…黃大哥,要不就算……”
“農村的事兒我懂,你交給我就行了!”黃國維鎮定地朝她使眼色。
最後,二禿子被五花大綁,嘴都被傻丈夫的臭襪子給塞了起來,噎得他直翻白眼。
二禿子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大意了,俊蘭這些天不回家,原來是找幫手去了!可他不擔心,真報了警,就說自己是來串門的,我一沒偷、二沒搶,看警察能把我怎麼著!
黃國維也不含糊,直接拿大磚塊手機,撥給了縣裏的同學,並簡單說了下情況。俊蘭也跟黃大哥略作商討,便穿上了那天,二禿子撕毀的衣服。
這可倒好,半小時不用,縣裏、鎮裏的警察都來了。
“國維,真是入室搶劫加強暴未遂?”縣裏警察問。
“你看我妹妹衣服,還有,我妹夫是傻子,他淩晨半夜跑家裏來,還能幹什麼?”黃國維咬著牙說。
鎮上的警察更吃驚:“喲,這不是二禿子嗎?年根兒剛放出來啊,這又憋不住了?”
二禿子嗚嗚亂叫,警察把臭襪子扯開,他才有嘴辯解道:“冤枉啊!我就是來串門的,我啥也沒幹,還被揍了一頓!”
“淩晨一點,跑傻子的媳婦家串門,二禿子,不打你都自招了。”鎮裏警察對這蠢貨都無語了,指著他鼻子就怒罵:“這些年,光我就抓了你三次了,沒想到你一次比一次膽大!”
“趙濤,這還是個慣犯?”縣裏警察問。
“是的宋隊,年根兒剛放出來的。”
“那行,現在也證據確鑿,慣犯加數罪並罰,你們必須得給我往狠裏告!還有那妹妹,你把這衣服換下來,我們帶回縣裏化驗指紋;隻要有這人的痕跡,我保他牢底坐穿!”
俊蘭趕緊回屋,換好衣服後,把之前二禿子扯爛的衣服,交給了警察。
“國維,要不你跟妹妹,配合我們去做個筆錄?”宋隊問。
“妹妹家還有孩子要照顧,我去吧,這事兒我也是見證人。”說完,黃國維就往外走。
俊蘭的心,在那一刻真的是被觸動了。這些年下來,黃大哥真就是她要等的人,甚至比她想的更好!
於是她立刻跑出去,拉著黃國維悄悄交談了幾句,這才放手讓對方離開。
當高原第二天醒來時,他竟突然發現,曾經那個溫柔的母親,又回來了。
俊蘭不再對丈夫惡語相向,反倒勤快地拿剪刀,給傻丈夫剪了發、洗了頭,換了幹淨衣服,做了頓熱乎乎的早飯。
她還帶著兒子去趕集,2毛一杯的冷飲喝個夠,炸油條吃到飽;花花綠綠的衣服,一買就是三件;甚至砸下10元重金,給高原買了個多功能文具盒。
幸福來的太突然,過慣苦日子的高原,似乎有點消化不了這美好的生活。然而這一切,又在真真實實地發生著。
不僅如此,俊蘭還將家裏的陳麥淘洗曬幹,去磨坊磨了三袋子白麵,將家裏的麵缸填滿。並趁著夜色,做了一整屜的饅頭,上鍋開蒸。
兒子睡不著,就幫她燒鍋。俊蘭忙活半天,才騰出手來到鍋前,將兒子緊緊抱在了懷裏。
浩瀚的夜空下,貧瘠的院落裏,馬俊蘭緊抿嘴唇,眼裏含淚;她是那樣地不舍,卻又不知該跟兒子說些什麼。
再唱一次吧,唱一次兒子最喜歡的歌謠: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
從不寂寞,從不煩惱,你看我的夥伴遍及天涯海角……
躺在溫暖的懷裏,聽著母親輕柔的歌聲,高原迷迷糊糊睡著了,他沒有看到母親臉上的淚,他以為生活,會繼續美好下去。
深夜裏,高原被門口的摩托車聲驚醒了!同時傳來的,還有大院的開門聲。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令他崇拜的黃叔叔來了。如若不然,母親又怎會去開門?
高原越想越興奮,他恨不得立刻就竄上那輛大摩托,讓黃叔叔再帶他兜兩圈。於是他連鞋都顧不得穿,光著腳丫就往外跑。
可剛來到院子,他卻聽到了門外,母親與黃叔叔的交談。
“家裏都安置好了?”黃叔叔問。
“安置好了。”俊蘭輕聲哽咽道。
“行,往後你跟了我,就不用再受苦了。”
“把我孩子帶上好嗎?”
“不行!”
聽到這裏,哪怕高原真是個小傻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來不及多想,幾乎拚了命地衝到外麵,就看到母親挎著包袱,上了黃叔叔的摩托車。
夜空下的那個少年,眼神是那樣地恐懼和無助,嬌小的身軀,如墜冰窟般慌張著、顫抖著、痙攣著。
他用盡力氣衝過去,死死抱住母親的腿,淚湧不止地咬著嘴唇,稚嫩而倔強道:“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