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戰鬥直到此刻才真正的開始。
魏延虎目微眯,他將手中碗口粗細的刀柄又使勁地握了握,承重的刀頭隨著他的動作也微微顫動著。
如血的殘陽餘輝灑在寒氣逼人的刀刃之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肅殺,這不是嗜血的狂暴,也不是令人窒息的殺氣逼人,但卻讓人有著一種無盡的感慨。
或許隻有廝殺之後,才會真正明白,刀頭舔血的真正含義。
在魏延的身後,一杆大旗高高地豎在哪裏,紋絲不動的旗杆、靜靜垂下的旗麵都是那樣的肅穆。
而在四周,勒馬而立的數百名鐵騎,都如同他們的主將一般,緊握著各自手中的武器,神情平靜地望著前方。
在他們的視線盡頭,蜂擁而至的是從蓮花渡奔來的江東援軍。
這是事關生死的比拚,更是事關全局的關鍵所在。
將他們擋住,就會給周倉創造出圍殲孫策的機會,被他們突破,那麼不論是自己,還是周倉結局都會是隻有一個。
力戰至一兵一卒!
力戰至精疲力竭!
力戰至最後一刻!
在他們的字典裏,沒有撤退的命令,就算死也不會允許自己後退一步的。
一比五!
魏延目測著孫吳軍的數目,然後得出這個結果,也就是說,他們一個人至少要拚下對方五個人,才會完成這次阻擊。
“弟兄們!”
魏延看罷多時,一提坐騎,來到眾騎士對麵,他目光靜靜地掃過所有人之後,用異乎尋常聲音說道:“諸位跟隨文長不過數日,但卻連番惡戰,不僅將太史慈打得丟盔卸甲,大破皖城聯營,更是將程普蔣欽諸賊圍於蓮花渡,使其城門緊閉不敢迎戰,可以說……”
說到這裏,魏延話音一頓,勒馬列隊的中騎士正聽得興起,此時見魏延不說了,眾人無不一愣,紛紛將注意力轉到了他們的主將身上。
看到所有人目光裏透露出的那一絲好奇,魏延點點頭,用更為肯定的語氣說道:“可以說你們便是百戰勇士,你們將無愧於手中的長刀,無愧於九泉之下的同袍,更無愧於兩淮之地的父老!”
之前的他們或許是農夫、或許是工匠、或許是小販,但是,當他們拿起武器的那一刻,他們都有一個名字,那就是戰士。
而當一名戰士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手中的長刀之時,他們最渴望不是榮耀,不是財富,而是一種認可。
此刻魏延所做的就是一種承認,作為皖城軍的一員,他們背負的壓力實在是太多了,被呂奉先追著猛揍,然後,又被孫伯符圍著猛揍,可以說,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名戰士最重要的勇氣。
而魏延正在用自己的話,或者說,是他的這種認可,來喚起他們曾經的這份驕傲。
很顯然,他成功了。
依然是平靜得目光,但是,此刻在皖城軍的平靜背後,是一種從容不迫,是一種舍我其誰。
作為一員沙場的宿將,程普並不是沒有發現了他們的變化,但是,軍情緊急,他哪裏還顧及這麼多。
在他眼裏,所有擋在自己眼前的人,都是敵人,對待敵人,隻有一個字……殺!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當程普將手中的三尺長劍高舉過頂的時候,兩千多名江東軍兒郎,早有怒吼著,撲了過去。
麵對武裝到牙齒的騎兵,程普反其道而行之,選擇了進攻。
而他對麵的魏延,也是以攻代守的堅定擁護者,於是乎,兩軍帶著嗞嗞直響的火花,便撕咬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