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卷一 第34章 繡麵芙蓉一笑開-16(1 / 2)

說罷猛地放手,大力的衝勁讓陸曼不由後退了好幾步。

縱使先前有再多的怨念氣憤此時也已煙消雲散,她早已嚇得膽戰心驚。

藤堂川井頭也不回地往裏頭走去,留下仍在原地的陸曼,止不住的瑟瑟發抖。臉上的胭脂早花開了,花成一道一道的條子,唇上的口紅也已經黯然失色。

那一張臉,害怕之餘又咬牙切齒,從未有過現今這樣的不堪與憤恨——沈清澤……沈清澤你等著,既然你這樣為了楚幽芷,那我也不惜來個玉石俱焚!

當年沈廣鴻離開雙梅去參軍的時候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如今,一晃,半個世紀彈指間就過去了,而雙梅,卻似乎還是那樣。

出梅之後的雙梅,真真正正地是入了盛夏,一年中最炎熱的時節。幸好鄉下到底是清靜許多,沒有了嘈雜喧鬧,沒有鱗次櫛比的洋房,沒有無法流通的悶燥空氣,倒是屋舍儼然,時常會有穿堂風一舞而過,與大上海相比自然要涼爽**一些。

幽芷原以為他們會住在清澤的別樓裏,誰知沈廣鴻在雙梅還有一幢中式的老房子,雖不是祖宅但也已經很是滄桑的味道。

已近傍晚,蒸蒸的暑氣雖然還在騰騰地往上躥,但已經少了許多。陽光照舊明亮,隻是身下的影子已然被愈拉愈長,不複正午兔子尾巴似的短促。

爬山虎的葉片爬滿了整麵牆,斑駁的水泥牆麵現今卻是綠蔥蔥的一大塊,隨著掠過的風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但還不夠,隻是一麵牆還不夠,爬山虎從後麵一直匍匐到前麵緊挨著的低窪水泥板上,鮮綠色的葉片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一致向著前方,一浪微微蓋過一浪,交錯留白,塗滿整個眼簾。夏日裏的爬山虎是最默默無聞的頑強攀登者。

一排一排的籬笆,枯竹幹子卻仍舊挺立,枝椏上爬著絲瓜藤蔓,細長的綠色藤蔓和寬大的綠色葉片,因為正是夏天,綻滿了卷卷的黃色小花。溝渠邊稀稀疏疏地生長著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藍色的,黃色的,紅色的,靜靜地臥在潺潺流水邊,聽風亦或聽雨,注視著清清的河水緩緩淌過。還有好幾株廣玉蘭樹,上頭的玉蘭花早已凋謝,偶爾殘留幾片焦黃起皺的花瓣,竟然還能嗅到隱隱的幾絲芳香,玉蘭花特有的清淡幽香。

雙梅夏日的傍晚,竟是如此的安詳寧靜。

幽芷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裏,沈清澤看見她唇邊由衷的笑容,也笑了。

因為定時會有傭人來這裏打掃的緣故,房子裏並沒有積什麼灰塵。他們挑了樓上的一間屋子,打理安頓好行李。

幽芷推開房間裏的窗戶,映入眼簾的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樹,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名字,濃密的枝椏斜斜地朝著窗戶的方向伸過來。她不由歎道:“清澤,這樹長得可真好。”

沈清澤聞言抬起頭,放下手中原本正在整理的東西也朝窗邊走來。他答道:“這棵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了,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歲。”

她轉過頭來,臉上是一抹淺淺的笑,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樹?”沈清澤皺皺眉頭,探了探身道:“聽母親說,它是自己長出來的,或許是種子恰巧掉落在了這裏。但到底是什麼樹……我倒不曾注意過。”

他又說道:“芷兒,雙梅的景色一向怡人,出去散散步,可好?”她點點頭:“鮮少到鄉下來,覺得很是新奇。”他揉揉她額前的發,故意道:“你啊,怎麼總是小孩子般?”她剛欲張口反駁,他已經一把捉住她的手,湊近她耳畔嗬氣道:“不許你說話,走吧!”

溫熱的呼吸噴在耳畔令她好生癢癢。

她抬眼,故意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然而臉頰卻慢慢騰起了溫度。

他一副了然的神情,得意地轉身,牽著她揚長離開。

已是傍晚時分,夏天的太陽落得晚,外頭依舊亮同白晝,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雙梅集市上的小攤鋪子也還沒有收攤。鄉下集市上的東西一向賣得很雜,從肉食到小玩意兒再到做女紅用的針線頂針,幾乎是包羅萬象。

幽芷偎著沈清澤的手臂,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對什麼都是一副新奇的模樣,隻恨眼睛不夠用,眼花繚亂。

走到一家鋪子麵前停下來,映入眼簾的都是一些小碗小罐之類的玩意兒,還有許多簪子,玉的,珍珠的,各式的花樣。小攤老板一見兩人的穿著精致,氣宇更是不凡,忙堆笑招呼道:“兩位想看點什麼?我這鋪子裏頭可都是值錢的古玩意兒,真寶貝啊!”說著拿起一隻小陶碗,“您看看這個,可是元朝宮裏流散到民間的呀!”

這些古玩一眼便能看出個個都是仿品,哪裏是什麼元朝宮裏流散的,分明是剛燒製不久埋入土裏幾日再挖出來的。沈清澤暗地裏覺得好笑,卻又不便說出來,隻好悶聲不開口。

再往前走,忽然被一個穿著鮮豔衣裳的老婆婆給攔住了去**。沈清澤詫異地望向老婆婆,剛欲說話,眼前卻橫現了一隻竹籃子。那老婆婆張嘴就是一籮筐的話:“這位少爺啊,您看您一表人才器宇不俗,定是一位成大事的人。再看看您身邊這位小姐,真是貌若天仙沉魚落雁,兩位站在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