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這滿嘴的走江湖之言,醒言卻是聽得津津有味。正在眾人聽那漢子說故事之時,卻不妨,人群中忽有人幹脆地說了一句:“什麼‘水潑不進’?我看卻隻是吹牛!”說話之人的聲音,在醒言聽來,卻有幾分奶聲奶氣!
而那江湖漢子,已是說到興頭上,正自揚揚得意,這掃興話兒一落在他耳裏,頓時大怒:
“是道上哪位朋友?如此不給麵子,卻來掃兄弟的場子?!”說話之時,兩眼隻往人群裏來回踅摸,要找出那位大言不慚的尋釁之人。醒言也自奇怪,卻聽得旁邊一位本地打扮的老者說道:“唉!這外鄉人,恐怕是要倒黴了!”“正是!不知哪位這般不識趣,竟敢惹這般武藝高強的漢子!”
“呃?”聽得醒言搭的這話茬,那位老者卻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老漢說的這快要倒黴之人,卻正是場中的這位好漢。”“噫?!”
醒言滿臉驚訝。“這位小兄弟,卻也是外鄉人吧?”“唔!老丈您這都看得出來?”
醒言心下佩服——因為他今天出來換得一身便裝,而自己那說話口音,卻也與此地漢人無異。
“嗬嗬,非是老漢有眼力——若是本地之人,誰不曉得那小狐仙的名號?”“小狐仙?”醒言正自摸不著頭腦,卻見場中突然走進一個稚氣未脫的紅衣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來到那位正自四處張望的江湖漢子麵前。隻見這小女娃兩手叉腰,嫩聲嫩氣地仰臉衝漢子說道:“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水潑不進’?”“當然!……誰家的小女娃?卻別來煩我,沒看大叔正——咦?!”正自不耐煩的江湖漢子,卻覺得這女娃兒的聲音恁地熟悉:“難道方才便是你來搗亂?”
這時,醒言也瞧清楚了。這位突然走進場中的小女娃,瞧那模樣,也不過就是十一二歲光景,頭上還紮著兩支總角小辮。但瞧她那稚氣未褪的嫩臉,卻已是生得明豔絕倫,活脫脫便是一個美人胚子——尤其她那小嘴兒一撅之時,讓人隻覺得她那臉蛋兒粉嘟嘟的,都忍不住要上前捏上一把。這宛如雪光的俏臉,再映襯著那身火紅的衣衫,整個人便似是粉雕玉琢一般!
“好個人物!”卻是那少年醒言,忍不住出聲讚歎——這一路南來,許是陽光漸烈,越往南行,這女子膚色,卻往往越不如北地那般白皙。乍見了這樣的好人物,醒言也忍不住要心生讚歎。
“小兄弟,她便是老漢方才所說的那‘小狐仙’!”
見醒言一臉迷惑,正挨在一旁的陳子平,便出聲說道:
“什麼狐仙——眼前這小女娃兒,便是個狐妖了。也不知貴地為何有這樣的風俗,竟大都不以那妖物為惡,還稱之為仙!”後半句,卻是對那老者說的,說這話時,陳子平一臉的鬱悶。“嗬!這位道長,要老漢說啊,那世間的異類精靈,卻也不都是壞的。”聽得這話,這位上清宮弟子還是一臉不以為然,但許是敬那老者年高,卻也不再出言反駁。
這邊三人正說話間,卻見得那場上的小女娃兒,似是惱別人說她年紀幼小,便出言要試試那漢子的棍術,是不是真像他宣揚的那樣,竟是水潑不進。
而那江湖漢子,卻不知這少女底細,正是自信滿滿,心說也不知誰家走出來的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卻正好借著她乳臭未幹,來顯顯自己的手段,好讓這羅陽的民眾,知道他真州好漢趙一棍“水潑不進”的本事——也好心甘情願地將那銀錢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