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現在這把古劍,聽了醒言這話,卻是毫無響應,一副“我隻是段凡鐵”的模樣——怕是又在那兒裝聾作啞了。
“哈!剛才倒真要多謝你!現在我神清氣爽,說起來都是沾了你的光啊!”原本隻是站在這山頭賞賞月,從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段插曲。但少年現在委實覺得,經這一遭,自己整個人便像是脫胎換骨一般,隻覺得——呃,如果這麼說有些誇張,那至少自己現在便似睡了香甜的一覺之後,大夢初醒一般,渾身上下隻覺著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清爽寧和!
“我說劍兄啊!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不如,你便把這吸納靈氣的法兒,教給我吧,省得我以後老要來蹭你的份子!呃?還沒動靜?嗯,大不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拿你當棍子使。哈哈!哈哈哈!”
正在醒言心情大好,隻顧著開玩笑之時,卻突然覺得手中竟是一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覺得眉心突然一冷——月輝映照下,這把神秘的劍器,現在正淩空飛指,劍尖正抵在少年的印堂穴上!
可以說,還沒等醒言來得及害怕,便隻覺得在那空冥之中,突然聽得平地“轟隆”一聲巨響,隨之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衝破自己的印堂,透體而入,狠狠地“砸在”少年腦海之中!
刹那間,醒言隻覺得各種各樣古怪的符號,或能夠感知,或無從知曉,刹那間便似天河倒掛、雪山崩塌一般,鋪天蓋地朝自己奔湧而來!
隻是,這樣磅礴無朋的灌輸,前後卻似乎隻持續了那電光石火的一瞬。最後,這所有的灌輸,也像那潮汐一般,盡皆退去,隻有一個少年日思夜想的詞兒,清晰無比地留在他的腦海之中:
“煉神化虛”
……山風吹拂,千鳥崖上這位正呆若木雞的少年,卻忽然開口,對眼前這把還刃指眉心的鈍劍,恭恭敬敬地說道:“多謝劍兄相教!原來,這吸化天地元靈的妙術,卻正是我那‘煉神化虛’可達的一途。”
少年那月光籠罩的清秀麵龐上,現在正露出一絲真心的笑顏——而這把原本緘默無聲的劍器,卻似乎受到少年的感染,突然間也歡欣雀躍起來;
還未等少年笑容褪卻,這把剛做良師的古劍,已突然在眼前消失,倏然不見!正自少年慌忙往地下四處尋找之時,卻突然聽見那遠處的群山之間,一聲清嘯愴然而起。
醒言趕緊凝起目力,努力向那嘯聲回響之處望去——卻見有一點流光,便似那天隕流星一般,在這羅浮山洞的蒼莽群山之間,飛騰翔舞!
在少年現在也璀若星華的目光相隨下,這一點燦然的星光,也飄飛得越來越歡,倏來倏往,真個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饒是少年目力極佳,卻也往往追隨不及。
隨著這點星光在這天野之間的疾速奔飛,那伴之而生的愴然嘯音,也越來越響,到最後,便如那虎嘯龍吟一般,回蕩在這羅浮洞天的月夜千峰之巔。
“呼!!原來是它在飛!嗬,我這劍器的脾性,還真讓人捉摸不透啊!”不過,醒言倒覺得這把劍器甚是有趣,嘴角不禁略帶莞爾。
“呃?”
正在悠然自得的少年,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會不會吵醒那些師兄師伯?”少年剛一這麼想,便像立即要驗證他的猜測一般,突然,醒言發現在眼前群山之上的黝色夜空中,忽地又飛起一藍一白兩道光芒!這兩道流光,在夜空中疾速地飛舞縈繞,便似是在搜尋追逐著什麼。正在醒言看得目瞪口呆之時,卻聽得那半空之中,突然傳來一個有若洪鍾的聲音:“敢問何方高人?夤夜訪我上清……”這句沛然的話語,中氣十足,回蕩在羅浮群山之間,奔騰滾動,久久不絕。“……”“壞了!這下可闖禍了!看來我這位劍兄,真不合半夜吵鬧,現在都驚動教中前輩了!”
看這樣子,恐怕這在空中舞動的兩道流光,便是那陳子平口中欣羨不已的上清禦劍之術了!
正在少年暗叫不妙之時,卻看到在那遠遠的群山之外,突然有一道耀目的光華,一閃而沒。然後,先前那連續不斷、有若龍吟的清嘯之聲,突然大盛——然後,便戛然而止,一切都歸於沉寂!
正在醒言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時,便看到空中那兩道正在飛動的藍白劍光,猛然間齊頭並進,便如追星趕月一般,齊往那光華閃過的遠方追去。
“呃!看來我這位愛鬧脾性兒的劍兄,這次怕是麻煩大了!“唉,瞧它這脾性,我這位劍兄,倒更像個愛玩鬧的小姑娘!”忽然聯想起那個行事從無定準的靈漪小丫頭,醒言不免又大發感慨。少年正自仰頭唏噓,卻猛然覺得,自己右手之中,驀地觸到一冰涼之物——突然來這麼一下子,少年倒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呃……現在這正安安靜靜膩在自己掌中之物,卻不正是自己那把剛剛闖禍的無名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