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得知迎親之時,遊春苑有人設下伏兵,心中大驚,楊廣道:“本王剛與蕭珺成婚,蕭瑒陪遊荊江,帶些侍衛恐有不妥。”
蘇威作揖道:“即便不帶侍衛,也要身邊有人護駕。”
這時張衡走了過來,作揖道:“啟稟殿下,去江邊的車輦已經備好。”
張衡,字建平,河內沁陽人氏,年長楊廣四歲,擔當晉王府主事。蘇威一看張衡,眼前一亮,建議道:“張衡辦事素來委托,跟隨殿下,老臣便放心了。”
“相國可有什麼叮囑?”張衡問。
“這梁國之中有些反隋之人,此去遊玩,你要多加謹慎。”
“在下知道了。”
楊廣告別了蘇威、崔弘度,來到江陵渡口。七皇子蕭瑒已經等候多時,蕭瑒,字同文,年方一十二歲,封義安郡王。蕭瑒頭紮公子帶,青衣素袍,秉性儒雅,最好山水詩賦,又與楊廣年紀相仿,讓其陪楊廣遊江再合適不過。
二人相見,脾氣格外相投,同登遊船,出江賞景。楊廣站在船頭觀望,沿江觀岸,江南美景盡收眼底,有樵夫被柴之勞形,也有漁舟過往之繁囂,綠樹豐茂,山丘成蔭,人傑地靈,倍感至崇。楊廣讚道:“久聞荊江之地,九曲回腸,今日盤遊,多生感慨。”
蕭瑒言道:“自漢末以來荊襄要地,命係南北,多為兵家必爭,不知逝去了多少英雄豪情、寄托了多少墨客風騷。”
船行漸進,大江兩岸村落怡然,飛鳥驚鷺各得其所,詩情畫意,倍加濃鬱,讓楊廣頗有乘興,蕭瑒言道:“此處便是九曲口,沿江前行,曲折回蕩。王兄若有風情,不如在此留下筆墨,不枉此行。”
楊廣興致正濃,在江麵上又觸景生情,言道:“我亦如此。”
蕭瑒喊道:“筆墨伺候。”
旁邊有仆從端上筆墨,宣紙展開,楊廣說道:“既然如此,愚兄便獻醜了。”
“王兄,請。”
楊廣潤毫提筆,涓涓而寫,題名《野望》:
寒鴉飛數點,流水繞孤村。
斜陽欲落處,一望黯消魂。
“妙,妙也。”蕭瑒喜道:“王兄詩意,令人流連,悵然無止。”
楊廣被捧得有些快意,欠身說道:“郡王過獎,如此佳景,真令楊廣溢於言表。”
二人正互相謙恭,楊廣忽然覺得然後有人扯了衣袖,扭臉看去,正是主事張衡。看到張衡,楊廣便明白其意,往後退了幾步,張衡附耳說道:“在下望見船尾有兩艘渡船,始終跟隨,張望我等,莫非有詐?”
楊廣緊鎖眉頭,梁國果然有人暗算,輕聲問道:“可有對策?”
張衡言:“可與義安郡王易袍結拜,免得惹眼”
楊廣陡然領會,易袍結拜正是交換長袍,結拜兄弟。楊廣上前一步,對蕭瑒說道:“郡王與我情投意合,視若知音,不如易袍為誓,結為生死兄弟。”
蕭瑒大喜,言道:“我也正有此意。”
二人一拍即合,楊廣年長蕭瑒一歲為兄,蕭瑒為弟,二人回到船艙,脫下長袍,互相換穿,以示生死結義。
二人年紀相仿,互換長袍到也合身,此時遊船已掉頭返回,楊廣問道:“我本關內人士,偶感勞頓,不知可否早些下船。”
蕭瑒言道:“王兄既然不適,臨岸可停,租挺轎子回去即可。”
楊廣言道:“如此最好。”
所乘遊船,臨岸而停,張衡在前,攙扶楊廣下了遊船,到了岸邊,楊廣對船上的蕭瑒喊道:“王弟可先回渡口,改日再當遊覽。”蕭瑒招手道別,遊船使然而行。
楊廣、張衡等人,在岸邊租了一挺轎子,趕忙返回行宮。唯有蕭瑒一人站在船頭觀景,忽見水麵波紋泛起,大船兩舷鬧出一番動靜,蕭瑒覺得動靜不對,還沒來得及走到船邊。早有水鬼遊到,幾個水鬼突然躥出水麵,登上船隻,手持單刀,威逼而來。
蕭瑒頓時大驚:“爾等何人?膽敢劫持官船?”
一個水鬼言道:“廢話少說,將其拿下。”
左右人等一哄而上,將蕭瑒拿下,捆綁起來,塞入麻袋,押回岸邊。這才是:
何談生死兩結義,原本姐夫與內弟。
隻為掩人耳目過,易袍換裝躲危機。
楊廣回到行宮,未到*,便對主事張衡說道:“素請蘇威、崔弘度來府上議事。”張衡剛要轉身,“慢著”楊廣說道:“不可驚動蕭妃。”
“是。”
張衡快馬前往驛館,蘇威和崔弘度兩位大臣,正在前堂喝茶,張衡匆匆來到,“二位大人,晉王殿下有急事相商。”
崔弘度問:“究竟出了什麼事?”
“今日遊玩江麵,恐有歹人尾隨,我和殿下就提前下船了。”
崔弘度看了一眼蘇威,蘇威道:“事已至此,我們快去見晉王。”二人起身,立刻跟隨張衡趕往行宮。
楊廣此時,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思前想後,深知這西梁國中必有反隋之人,加害自己。這時蘇威、崔弘度來到,蘇威一見楊廣臉色,趕忙問道:“老臣聽說今日遊玩,江上受驚,可是實情?”
楊廣兩手合掌,搓著手心,思索說道:“今日遊江,張衡發覺另有船隻一路尾隨,恐有歹意,讓我與七皇子蕭瑒,易袍結拜,偽裝逃走。我看這江陵城中,必有不容我楊廣之人,想早些返回江北,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蘇威問道:“那蕭瑒如何?”
“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