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北道數載秋,勞勞車馬巡冀州。
涼風苦澀難尋醉,杏帳含苞麗人愁。
永年城外的大道上,車輪轆轆,馬隊狹長,一隊數千人的隊伍格外顯眼,人馬遙相呼應,旌旗招展。這隊人馬,正是護送蕭珺返回永年隊伍。
與離開永年時不同,此時蕭珺被夏主竇建德冊封為皇貴妃,可謂人前顯貴,鼇裏奪尊。原本看似平常的隊伍,引得不少百姓夾道圍觀,爭相張望。世人都聽說了夏主竇建德納了大隋的蕭皇後,而且是年過半百,且容顏不衰的奇女子。
所有路人七嘴八舌議論這蕭皇後的顛沛人生,也有不少流言蜚語,最讓夏國子民津津樂道的便是,蕭珺無論身陷哪個君王,都能奪寵於一身,此時已經是個三朝女主。
……
皇貴妃蕭珺在勤政殿一側的陪王閣住了下來,曹皇後也不曾來擾,竇建德封賞有佳,到是過了兩個月安寧日子。
這日,皇貴妃蕭珺正在陪王閣撫琴,隻見一個使喚婆子來報:“啟稟皇貴妃,齊善行大人有事求見。”
“快請齊大人來見。”蕭珺道。
齊善行快步來到陪王閣,躬身施禮,蕭珺命人賜坐。使喚婆子端上茗茶,蕭珺問道:“承蒙齊大人相助,才得今日安頓,不知有何要事?”
齊善行道:“下官受蕭瑀大人囑托,一心相助娘娘,可是其中也得罪了同僚,娘娘不可不幫助下官啊。”
蕭珺一愣,遲疑問道:“大人得罪了何人,如此為難?”
“王伏寶。”齊善行道。
“那王伏寶不是已打入死囚了麼?”蕭珺問。
“唉…….”齊善行一捶手,歎道:“王伏寶是入了獄,可是曹皇後一心想把王伏寶救出,當做左膀右臂。”
“原來如此。”
齊善行探著身子輕聲說道:“娘娘也知道王伏寶的火爆脾氣,若是王伏寶真的出了獄,莫說饒不了下官,隻恐不等義成公主來接娘娘,王伏寶就要先斬後奏了。”
蕭珺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想,確是如此,王伏寶對大隋宗室痛恨至極,豈能饒過自己?一時愁上心頭,手足無措。
齊善行又勸道:“如今穩住曹皇後,就是為了幫助娘娘盡早到塞北與家人團聚,而今王伏寶一旦出獄,便要滿盤皆輸。”
蕭珺思來想去,覺得蕭瑀為了幫助自己費勁心機,齊善行八麵玲瓏盤旋其中,雖有夏王寵幸,可是夏宮內的殺機從未清楚,心中顧忌不已,問道:“齊大人可有良策賜教?”
齊善行道:“娘娘何不向皇上枕邊獻計,處死王伏寶。”
“啊?”蕭珺大驚:“王伏寶本是皇上身邊忠臣,豈能為個人恩怨,加害無辜?”
“哎呦。”齊善行滿腹焦慮,又勸說道:“王伏寶若死,萬事大吉。一來穩住曹皇後,二來安心等待突厥使者,三來皇上少了些煩心事,四來下官也後顧無憂。娘娘啊,一念之差,悔恨千載,不能留下王伏寶這禍根呐!。”
看著齊善行兩眼通紅,急上心頭,蕭珺萬不得已才默默言道:“我一生不曾冤殺好人,如今卻要斷送夏國一條忠魂。”
“娘娘不必內疚,王伏寶為人偏激過頭,終究不得好死。”齊善行看著蕭珺隱隱默許,這才拭去汗水,一顆心才放下來。這便是:
女人吹去枕邊風,威力無邊人心崩。
剪除異己求團聚,隻等祖孫再重逢。
等到了晚間,夏主竇建德回到陪王閣歇息,蕭珺服侍枕邊,二人情深意切,枕邊絲語。蕭珺玉碗攔住竇建德脖頸,附耳說道:“臣妾陪伴皇上朝夕,宛若恩愛佳話,隻歎春宵苦短。”
竇建德滿懷欣怡問道:“朕與你夫妻之情,朝朝暮暮,春宵長久,不必哀歎。”
蕭珺苦笑一聲,說道:“若非陛下袒護,臣妾早已成王伏寶劍下冤魂,如今聽說皇後要放王伏寶出來,豈不是縱虎歸山,至臣妾於死地。”
“哦?”竇建德問道:“竟有這般事?愛妃不必害怕,有朕在此,王伏寶不敢放肆!”
“王伏寶在武強縣行宮欲殺臣妾時,可是放肆?”蕭珺問。
“這到是……”
竇建德一時不知如何勸說,於是蕭珺趁機進言:“王伏寶若能殺臣妾,早晚要冒犯陛下,將來必會無所畏懼,臣妾恨不得服毒而亡,也不願做王伏寶的刀下冤鬼。”
“愛妃說什麼胡話。”竇建德摟住蕭珺,好生安慰:“既然如此,朕又何必憐惜一個暴徒,朕明早傳旨,處死這廝。”
“陛下真英明決斷。”蕭珺一頭鑽到竇建德懷中,賣弄嬌媚,反到讓竇建德更加憐惜蕭珺,憎惡王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