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本來挺不耐煩的,可接二連三的報事中軍都說起火就絕對不是起火那麼簡單了,混到大將軍位子上的人不可能不明白陰謀論,立馬就曹仁就覺得自己是掉在陰謀裏了。掉溝裏早一點兒爬起來晚一點兒爬起來關係不大,但掉進陰謀裏可就不一樣了,必須要反應快,要不就再也沒機會爬起來啦。
曹洪也住在這裏,聽到信兒也跳了起來,趕緊穿上鎧甲戴上頭盔。
曹仁一邊兒讓親兵給自己穿盔甲一邊兒傳令全軍立刻開拔,先退出這座城再說。這城透著古怪,早一點兒離開最好。可命令才下達下去,就又有中軍來報,說西、南、北三門全都起火了,城外有火箭不停的『射』進來。曹仁心裏哇涼哇涼的,外麵火熱火熱他卻感覺掉進了寒冷冬夜。
曹洪已經收拾停當了,提著刀過來催促道:“衝出去吧!”
曹仁點頭,大軍已經顧不上了,隻能自己先顧了自己的命再說。當下決斷道:“走,從東門衝出去。”
西門、南門、北門都起火了,知道往東門去逃命的不隻有大將軍曹仁。明白情況的都知道往東邊兒衝。進城的時候十萬大軍都是從一個門進來的,一隊隊的往裏走,似乎也沒多久就全進城了。可是。現在十萬大軍一起『亂』哄哄的往東邊兒擠過來,小小的城門洞就成了瓶頸了。人喊馬嘶,擁擠踐踏,競相奪路逃命。逃命誰也不肯讓誰,誰的命都隻有一條。
雲層中的陣法裏不僅吸收著恐慌也吸收著死氣還有怨氣和冤氣。
呂清廣緊皺著眉頭看著陷入到火海的小城,城中多是茅草土木所建的房屋,在秋高氣爽的季節裏本就易燃,在撤出城裏的時候趙雲部又在很多屋頂上暗藏了硫磺煙硝。火勢不可抑製的快速蔓延開來,一座天亮時還是人丁興旺的小城一晚上就變成了人間地獄。呂清廣不僅愁眉不展,不僅僅是犯愁更是揪心——哪怕沒心可揪都還是感覺到揪心。家園就這樣毀了,好吧,毀了就會了吧,可滿城死的傷的這些人,這些命,又能找誰說理去?要是傷了幾個或死了一個到幾個。這就必定是大事。必定要有個交代,人命大如天,不能等閑視之的。可是這裏滿城都是死傷者,死了也就死了,傷了也就傷了,因為這是戰爭。是將人命當草芥的時候,而這也是令呂清廣最難受的地方。呂清廣堅信人命就是人命。該是什麼就是什麼,不能說打仗了就把人命不當回事兒了。而打仗就是你幾個說了就算數,豈不是別人命也是你幾個說了就算數的?這還有沒有天理啦!
想到天理,呂清廣一抬頭,透過頭上薄薄的雲層能看清楚前方上空的值時功曹隊伍,那可是維護天道的,講天理似乎也得找他們不是。
“上去,”呂清廣一指矗立在最高處的初級十九品的見習值時功曹,“過去跟他講講天理。”
扁舟無風上揚,直線向上飆升。
三百四十三位秘法兵解的散仙,四十九位一劫散仙,一位二劫散仙組成的大衍神陣可不是擺設,扁舟剛剛從稀薄的雲層上部竄出來,立刻就受到膠著狀的規則之力的打壓。雲層之上是清爽的,本該是清爽的,看著也是清爽的,但是扁舟行入其中才感到這片清爽是如此的粘稠,就好像是一灘巨大的口痰。
在其中還有無數的牙漬——那似乎就是規則之力。
這些規則之力散發出無比的粘『性』,如粘鼠板上的膠,要想將扁舟黏住。可是慈悲大妖王放出的靈力根本就不認這個,這些規則並沒有得到他的認同,他的靈力就如同冰,膠遇上冰粘『性』就難以起作用了。在冬天,聰明的老鼠也有能在粘鼠板上跳舞的,半了散人家的老鼠就有如此的大智慧大勇氣大定力,冰冷的腳尖在膠麵上留下一串的爪痕卻絕不會讓自己身體和尾巴粘上——這又是題外話了。慈悲大妖王在設定中比半了散人家的老鼠要強悍,扁舟在大衍神陣中劃過一道弧線,脫離神陣的束縛,輕輕飄飄的飛上高空去停在了目瞪口呆的見習值時功曹麵前。
這時候,曹仁、曹洪、許褚等已經殺出了東門,正迎上堵在這裏的趙子龍。趙子龍以不到三千的兵力擋在十萬大軍之前,而且氣勢『逼』人殺氣騰騰。從氣勢上,趙子龍就完全將曹軍給壓倒了。
當然,真正壓住曹軍的並非是趙子龍,他那點兒人曹軍真要是拚命真還不夠看的,但拚命需要勇氣,需要忘我的精神,這方麵的情緒全都被新野城頭頂上雲層裏的陣法給抽取走了,連怨恨都沒給曹軍留下,他們有的就隻有畏懼了。東門這邊兒沒著火,住在東門這一塊兒,沒有被火燒到的就有兩萬餘,這股兵力要是正麵對上趙子龍的三千兵,也能完勝。從城中其他區域逃出來的慘一點兒,但也並不都是丟盔棄甲的,有不少兵士根本就沒有脫衣卸甲,民房裏還有被褥的沒幾家了,他們沒有蓋的脫什麼衣服呀,而且走了一天了也真的累了,不想動了,吃一口熱的以後就躺倒下來休息了。這裏麵不少的老兵,睡覺都是枕著盾牌抱著刀槍的,跳起來立馬就能廝殺。可他們沒有得到廝殺的將令。自己又沒有了拚命的信念,就隻能在自相踐踏中爭取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