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呂清廣是一個奇怪的人。
不過在對他的調查之中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神奇之處——他很平凡,很平淡,是一個失敗者。我們可以這樣看待他——一個窮人。
雖然不知道他真實的想法,從他生活的點點滴滴可以清楚的知道他撕裂的內心深處湧動著危險地欲望,長期的壓製讓他的神經不堪重負。
為什麼他沒有自殺呢?這是個問題。
生或死,這一直都是個問題。
在對他的調查日漸深入後,我們清醒的認識到這些調查是毫無意義的。我們反思自我才愕然覺醒:我們為什麼要調查呂清廣呢?是誰讓我們調查呂清廣呢?最重要的是我們是誰呢?
對呂清廣的調查仿佛進入了一個死胡同。我們在一座虛幻的城市裏追隨一個真實的人還是在一個真實的城市裏探尋一個虛幻的故事。我們不得而知,但調查依然要繼續下去。
在成都夏季的暴雨裏我們和呂清廣擦肩而過。在那一霎那的永恒裏,我們和他的距離隻有四點三二毫米,而我們——我們之間又有多麼遙遠呢?我們刻意的忽略了我們自己的距離,因為我們並不存在。
呂清廣騎著自行車,穿著紫色的雨披——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件雨披不是他本人的——搭著他的兒子在清冷的街道穿行。他的騎車技巧生疏,破舊的直行車缺乏保養。騎在自行車上一副漫不經心又小心翼翼或者心事重重的樣子。
當時正是雷雨襲來,不過成都不是雷區,市區道路兩旁的高樓又都有完善的防雷電措施,所以他沒有被雷擊,沒有穿越,也沒有異能出現。在我們先進的科學儀器上沒有記錄到任何關於他的靈異顯現,無論是宏觀的還是微觀的。沒有就是沒有。雖然我們也是異常失望。
我們在他衛生間的馬桶水箱蓋上找到了阿蘭·羅波特格裏耶的《吉娜——錯開的路麵當中的一個紅色空洞》。經過鑒定確認他曾反複閱讀該書序言的前半部分,但第二頁他從來沒有翻開過。由此可以推論:他長期以來一直排泄順暢——他沒有便秘。因篇幅所限這裏省卻了論證的詳細過程,但是我們科學翔實的論述得到了龍組相關部門的高多評價,大家一致認為這個偽造的人物消化功能良好。
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我們不能確定。
那是一個人嗎?
我們也不能確定。
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能證明他的存在,但他的確是存在的,這一點千真萬確毋庸置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