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告令,原告所呈證據不足,被告謀殺之罪無法判定,無罪釋放。退堂。”
隨著一聲聲有氣無力的威武,一名跪伏在地上的青年男子雙目失神,頹然的坐在了地上。落陽歸鴉,一處荒地,依舊是他,麵對的依舊是那張讓他恨之入骨的臉。不同的是他身上的傷痕,和對方遠離朝堂顯得嘲諷而非懦弱的表情。
“你勾結縣官,買通了證人,銷毀了證據,禽獸,你會有報應的。”他啐出了一口鮮血,已經不再掙紮。
那人慢慢蹲下來,拍打他的臉,輕蔑的說:
“嗬嗬,你知道又怎樣,豬狗尚且偷生,可笑你始終愚昧,有時候蒼天無眼。這個世道,隻要有錢,有權,有何不可為,有誰不服就滅誰。隻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敢觸怒我,雖然隻是個小麻煩,但我也不介意隨手解決麻煩。”
揮手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家丁,轉身走向一邊的馬車,聽到身後傳來幾道刺耳的刀劍入肉的悶哼,驚起一陣鴉鳴。不由皺起眉頭,咬牙切齒,狀若癲狂,“倒是滿身傲骨,殘肢斷軀你都不求饒,那便讓你碎屍萬段,讓你連死不瞑目都難以做到,看你有多少骨氣。你們處理好一些,別給我再添麻煩。”話罷掂了掂白色的衣擺轉向身後,上了馬車,兩匹駿馬拉動轎子隨之絕塵而去。
血水蓋住了眼前的一切,微弱的心跳讓他覺得景色與自己越拉越遠,動了動手指,好像要抓住什麼。哪怕眼睛是睜開的,努力的想要看清這世道。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顏色麼。。。該當如此。。。”隨後一場詭靜,刀劈斧砍之聲連貫黑夜。
因為太過熟悉主子吩咐的任務,兩個家丁波瀾不驚,處理好了血跡,這才淡漠的裹起這具稱之為屍體都算牽強的男子,拋下了身後的山澗。快速走開了。
夜風漸起,烏雲遮月,翠綠的枝葉也被度上了詭異的灰敗。一雙枯槁的手撥開了眼前的枝條,走出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轉身弓腰。一個少年緩步走到了老人的麵前,一雙紫色的眼睛漠視這個山澗,有岩,有水,有蟲鳴蛙叫,隻是在他出現的瞬間化為寂靜,這些弱小的生物四相奔逃,那一霎那,似乎流水都為之靜止。剩下的,隻有一地不會動彈的屍體。
“三少爺,如今已是子時,如若不加緊行程,老奴唯恐會耽擱家主大事,何況此去靈閣,不正應了少爺所需,為何費力尋到此處?”老者很是迷惑,不禁問道。
少年一襲白衣,韶華正盛,可歎神色滿是憂傷,“靈閣與千骨峰向來與本宗同進同退,此番作為雖甚是危險,尚不足毀壞盟約,更不論其中利益,縱然不去理會,他們也會前往。宗主臨行叮囑,無非要我對他幾位故友行晚輩之禮。此事無需掛懷。”
老者無可奈何,卻怕少年意氣用事,勸誡道:“三少爺,幽冥之地在我等道門多如繁星,老奴不解為何少主中意此處?”
少年踱步在滿地枯枝腐葉上,眼中充滿不屑,憤恨道:“這就是大哥以死捍衛的地域,這就是所謂正義之士所統轄的凡俗。汙穢遍生,哀怨凝聚。好一個朗朗乾坤······江老,你聽著,我要的不是道門自己培育的幽冥之地,此次行事,不能讓他人知道,隻是不曾想到,凡塵俗地都能積怨至此。”少年譏笑數聲,隨即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