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間名為“魔鬼”的酒吧大門的時候,我想象著“他”正坐在吧台邊,一邊喝著一種紅色的極甜膩的甜酒,一邊轉過臉。向我露出“他”那集高傲,冷漠,虛偽與一身,卻又令人難以拒絕的笑容。"
但,門隻推開一條縫,我便預感到“他”不在。那個似乎時時刻刻都有可能在我身邊突然出現,又總消失如不曾存在般的“他”不在。於是我又關上門抬頭看了眼酒吧的招牌,暗罵:“魔鬼。”對,在我心中我一直稱“他”為魔鬼。"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曾被母親領去她鄉下的娘家。我看到很多人圍在一起,然後我看清那些人正圍著一頭四肢被捆住的牛。牛惶恐,不安卻又無奈地躺倒著,用眼神向四周哀鳴著。一名男子拿著一把我從未見過的,巨大的刀走近牛,其餘幾名男子緊緊抓著那頭牛。牛的眼神開始劇烈的晃動。然後,望著我,視線模糊——它哭了。
我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害怕,以至於它是怎樣在我麵前死去的,我都不記得。隻記得它那與人類一樣鮮紅的血飛濺。最後彙成很大很大地一灘血。
不知什麼時候人們已經拖著那頭死去的牛走開了,隻剩下我一個人注視著那灘血。忽然,我看見了,我看見那頭牛正從血液中慢慢的升起來。痛苦的,掙紮著,越升越高。
這時有人拉了我一下,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母親。我指著那灘血以及從血中升出來的牛問母親:“牛會從血裏跑出來嗎?它會跑到哪裏去呢?”
母親有點茫然的望著我,問:“你在說什麼?哪有牛?”
牛的大半個身子已經浮出血麵。這麼大的牛,母親看不見嗎?我拚命的指著那頭牛,道:“那頭牛,就是血中的那頭牛啊!”
母親望了眼那灘血,皺皺眉。我以為她看見了,誰知她有些焦急的摸著我的臉道:“嚇懷了吧!你不該看殺牛的。走,我們回去,給你糖吃。”接著便不由分說的抱起我急急地往家走。
我用雙手摟著母親的脖子,注視著那正漸漸遠去的血以及血中的牛。突然,我看見了“他。”“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柔軟的黑色的長袍在陽光下閃著絲緞般亮澤的光。
“他”站在血的旁邊,伸出纖細的蒼白的手,仿佛在指引著牛。然後“他”那幾乎垂肩的秀發輕輕飛揚起來,“他”轉過臉看著我,美麗的無可挑剔的臉上露出了嘲笑的又如誘惑著的笑容……
這是我第一次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