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沒有找到……!那……那……那……”滄緊緊拽住桃城武的襯衣,那雙漂亮的碧瞳愣愣地與深紫色眼瞳對視,一時之間,竟突然忘記了要說的話。難道……被壓在……
迷惘和疑惑交織的雙瞳,沒有淚光,仿佛能夠聽到潺潺的水聲。少年放開手,注視著坍塌得不成樣子的已經成為廢墟的東京綜合醫院,愣愣的。
“抱歉,我……”桃城武移開目光,麵帶愧色,微微閉了雙眼,好難受,看見小眼鏡這個樣子……要是別人去的話,說不定能夠救出來的。我……我……
“……”幸村精市無言地撫上滄的肩膀。小田子久香等孩子們互相看著,不知道該怎樣安慰才能不讓眼前的少年傷心。
一旁聽見對話的女人忽然走過來,彎下腰,雙手扶著雙膝,眸子移到眼角,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啊!這麼說的話,我好像有記得……那個,是不是一個特別帥的男人?旁邊還有……唔,一個滿臉胡子的大叔和一個瘦高的大叔跟著的……?啊!”
滄抓住她的手,纖細冰涼的觸感讓女人發出一陣驚呼,一旦對上那雙碧瞳,就會無法說出謊言,總覺得,那是一種褻瀆,對這個少年的褻瀆:“沒錯的,那就是小叔叔他們!你見過?”慌慌張張,失了安靜。
“要是那樣的話,應該算是個好消息吧!”女人一拍手,綻開笑容,“是我親手幫他們辦理的出院手續!他們在這之前就已經走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小叔叔他沒事?他走了?”滄緊張地握緊了女人的手,力度不大但卻很緊,女人微微苦笑:“正是如此。這麼說來,不用難過了哦!”她反握回去。
“真的嗎?”
“大叔沒事啊!”
“還害得我們那麼擔心呢,原來是虛驚啊……”
三個孩子圍攏來,明媚的笑靨,很單純的快樂幸福。
“真是太好了呢……”幸村精市隻是站在外圈,靜靜微笑,初開的白蓮,讓人心悸的美麗。即使不去注視也能感覺到的,溫柔的視線,輕輕落在自己身上。
“呼~”桃城武深深地舒了一口氣,無奈卻又放鬆地自言自語,“沒有成為罪人真是太好了呢……啊啊,當然了,最重要的果然還是……”張開深紫色眼瞳,看著那個遲鈍得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少年。
“……也就是說……!”滄忽然回過神來,驚喜地睜大碧瞳,卻被一個冷靜嚴厲的聲音打斷。
“等等!”佐佐梨護士長揮手安排其餘的護士們將病患各自安置,雙手放在身側兩旁,快步地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很不悅地看著女人,“美子,不是告訴過你嗎?出院手續一律要經過我的手,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大和美子一愣,討好地笑道:“哎呀呀,媽媽,就這一次嘛!人家走得也很急啊!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可沒有把病人強行留下的理由和義務呢!再說了,那個時候的媽媽不是在和重要的人談話嗎?我也不好去打擾吧?”
“重要的人?”佐佐梨眉頭越鎖越深,腦海中忽然回憶起一個人的影像來。“那個才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小丫頭片子不要隨隨便便把人類在我心裏明碼標價!不過是找人而已。”輕輕歎一口氣,“要是還敢有下次,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瞪眼威脅,卻沒什麼實際的含義。
對於這個女兒,她是又愛又恨。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不過,似乎結局也不壞就是了呢。
“是是是,媽媽最高!我最喜歡媽媽了!!”抱住佐佐梨狠蹭。溫馨的母子相見圖。
滄暗自移開眼,好刺目的畫麵,什麼都不想回憶起來。全部忘記就好了:“……找人?”真是好巧合的事啊。像是刻意地安排。
桃城武疑惑地注視著。幸村精市溫柔淺笑著,看著事態的發展。孩子們歪腦袋盯著表情有些奇怪的滄。
“恩,說是要找一個叫什麼……天道什麼的……”佐佐梨微微仰頭,眼睛向上看,右手食指輕扣太陽穴,很努力地在回憶,但是很不幸的,她完全忘得一幹二淨了,最後隻得作罷,無奈地笑笑,“抱歉啊,我忘記他要找的人的名字了。似乎,是一個字的,對了,還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呢。”
“很好聽的名字?那會是什麼啊?媽媽,有‘美子’好聽嗎?”大和美子倒是很興奮地湊過來。與此同時的,還有三雙孩子的眼睛。
“美子……還有,你們幾個……就隻對這種事情關心……”佐佐梨無力了。
“……”滄垂下碧瞳,在長睫毛的掩映下,其中泄露出的光芒朦朦朧朧,“啊,是麼。有點好奇啊,到醫院來找人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呢?”終於、來了嗎。但是……它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呢……
“唔。樣子麼……”記性一向不太好的佐佐梨護士長拚了老命地繼續搜刮記憶,“……啊,我記不起來了。是個男人。不過,還真是很沒存在感的男人啊……”末了,搖頭。“怎麼了?小月你認識嗎?是熟人?”
此話一出,幾雙眼睛同時望過去。純淨的三道,溫柔的一道,微笑的一道,奇怪的一道。
“……不是,我不認識。隻是覺得很有趣,沒有存在感是什麼樣的啊?”不是玉藻前本人?是其他小妖怪,嗎?沒有存在感的妖怪隻有滑頭鬼吧……但是,血脈那樣強大的妖怪不可能沒有留下氣息的。氣息隻會被塵埃掩蓋,不可能被火燃燒殆盡。
“就是……我甚至懷疑我有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佐佐梨繼續搖頭。
滄微微沉默,說不定另有隱情,再等等看吧。
“……對了,既然,小叔叔已經離開醫院了。那,MOMO你到底去找誰了?”很幹脆地轉移話題,線索收集得差不多了,回去好好整理一下。他回過頭看著右頰貼上了一小塊繃帶的桃城武。
不、不會是……他忽然覺得有種名為酸澀的情感湧上心頭。
“啊,原來是早就走了啊……嘿嘿,抱歉。”桃城武頗為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眯起雙眼,爽朗到刺目的笑容,“我開始沒找到人,還以為是沒看見呢……所以又找了幾遍,結果就被房頂倒下的東西砸中了。嘿嘿,有點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