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斬敵將,沙場揚威,呼鷹尋壘,截虎平川,少年夢止。
秦瓊就遇到了這樣的夢中少年,略顯遺憾的是,這少年兒郞是敵陣大將。數日的拚殺損兵折將,而此時讓他頭痛的是未見徐州如何可是卻見自己糧少,原計劃在平原進行的絞殺變成了攻城之戰,原計劃的圍敵斷糧,變成了圍敵,卻是自己斷糧。
秦瓊的眉頭早就擰城了一個疙瘩。“可有破敵之策?”看著大帳中個個垂頭而立的將領,秦瓊雙手撫案猛然站起,舒開雙眉,大聲道“我們強攻敵城!”說著一拳砸在桌上,也砸在眾人的心上。攻打周子豪守的城池是什麼後果,大家全是知道的。可是誰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將軍,與其攻城而自損,不如放其兵,斷其糧。如此敵城不攻自破”秦瓊聽這聲音心裏就又燃起了希望。因為說話的是昨天才到的杜如晦。
“將軍,此斷糧與常用的截殺糧車不同,”杜如晦邁著八字步,晃著碩大的腦袋,走到大帳中間,用那枯木般手指捋了一下為數不多的山羊胡接著說“我們令弓弩兵用火箭連射敵糧車,然後速退,不與敵兵拚殺。隻要敵兵救火,我們再令弓弩兵射敵,如敵回頭拚殺,我軍立即退走,如此反複可斷敵糧”說完杜如晦還用他那枯骨拳頭用力猛擊了一下桌子,產生了一個很沒有力道的拍擊聲。
“杜先生此計甚妙,隻有一個問題”秦瓊剛展開的眉頭又擰到了一起。
“那就是閃擊營的機弩射程比我們的弓箭遠得多”。
杜如晦又想起以前在虎牢時周子豪讓他用機弩射靶的情景,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他很清楚,這次秦王與周子豪已勢成水火,而且必須在擊殺太子前殺掉周子豪,否則周子豪隻需打著為太子報仇的旗號就可以與秦王開戰。果真到了那個時候,秦王一定會先把他杜如晦殺了,讓他變成杜後悔,誰讓他出了個缺心眼的計謀呢。
“秦將軍,不用急。強攻絕不可取,先不說傷亡。”杜如晦墊起腳尖以便手中的折扇可以碰到掛於帳內的防務圖。
“周子豪也許等不到我們攻城就死了”說完這一句,杜如晦放平腳板,那顆碩大無比的頭顱以另人驚心的角度晃來晃去,讓人看著好象有隨時可能晃掉的危險,不及臂長的兩條小腿,在帳中踱著長不盈尺的方步,雙手倒背小折扇象豬尾一樣搖著,故做高深。此時他很希望有人能適時的叫一聲“杜先生”以便讓他可以體麵的停下晃的發暈的腦袋。但不幸的是,在這個軍營裏他的智商是最高的,所以他不得不自已停止了搖晃。
“你們知道為什麼我說那周子豪等不到我們攻城就死了嗎?”杜如晦真的沒有想到,不但沒有人給他一個可以體麵停止搖晃腦袋的台階,而且也沒有人想知道為什麼周子豪會死。果然所有的人全在搖頭,隻是在角度上與杜如晦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你如果不告訴一個人他有多笨,那麼他就不知道你比他聰明”這就是杜如晦的格言。所以他現在要告訴他們為什麼周子豪會死。
“將軍請想,如果那周子豪沒有到快要死的地步,他怎麼會明知我們要來而不逃走卻躲進這個邳州城裏。如果他不是快要死了,以閃擊營火器之猛如要突圍也不是沒有機會,為什麼他卻隻呆在城裏呢?如果他不是快要死了,那麼他怎麼不來指揮反攻?閃擊營數次與敵人交鋒從來沒有出現過派戰將與敵將對殺之事,為什麼在這裏出現了?”杜如晦頓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看眾將,果然每一個問題一出,大家就搖頭,幾個問題下來,眾將也覺得頭暈眼花了。
“所有這一切表明,周子豪連指揮作戰的能力也沒有了,試想一個人要是連說話的力量都沒有了,那不就是要死了嗎?”杜如晦每提一個問題,右手就彎曲著食指在空中虛點一下,所以問題連續問完時,杜如晦的手就象音樂會的指揮一樣,手在空中點個不停,抑揚頓挫間力道強弱分明。
依然沒有杜如晦期待的掌聲或是讚許,不過眾將那千君一麵,原來如此的表情也夠讓杜如晦陶醉一陣的了。
於是出現如下情況:
圍攻一方,圍而不攻。守城一方進出自如。雙方軍兵從互不理睬,到見麵打招呼,再到稱兄道弟,最終升級為城上城下齊歌共舞其樂融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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