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也逃不掉。

遠處,埋伏在古堡外的血獵們看著主動走進陽光裏的血族,神色都有幾分愕然。

這個宴會等級很高,幾乎所有的高等種都去了,然後一個不剩地死在了這場盛宴裏。

高等種死亡,血族迅速衰敗。

吸血鬼獵人協會大力號召協會成員,去捕殺剩下的低等種。

很快,這個等級森嚴的繁盛族群,徹底覆滅。

而她居然能在死後再次獲得新生,這算什麼?

……是某位不可知的神明,給予她的一點恩賜嗎?

可是,諷刺在於,她不信神。

而後,千夏開始了在新世界的新生活。

稻妻的天空常年陰雲密布,總是時不時下雨,伴隨著幾乎習以為常的電閃雷鳴。但因為本身晝伏夜出的天性,對於沒有陽光的日子,千夏表示適應性良好。

這個世界有很多種族,在這裏清醒的待著的短短一天,她已經通過丹羽給的書認識了不少。

不提其他國家,單單隻說稻妻,就有妖怪和鬼族。

所以,這個世界的包容性其實是很高的吧。

“這個世界的異類不會被排斥嗎?”千夏問傾奇者。

傾奇者就住在她邊上,兩人離得很近,也許是為了方便照顧她這個常識都沒有的糟糕病人,傾奇者才會如此遷就她。

聞言,對方轉過頭來,少年的麵上開始浮現出思索的神色,在千夏已經把書本往下一頁翻看的時候,他終於鄭重其事地給出了回答。

傾奇者認真地說:“我覺得或許會,但是至少這裏不會。”

是嗎?

“為什麼?”

“因為我。”傾奇者回答,“我就是異類,我是一個人偶啊。”

他說到“人偶”這個詞彙的時候,迤邐的臉上又浮現出不明顯的失落。

“人偶?”千夏驚訝,她完全看不出來傾奇者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我被別人在偶然間帶出封印之地,在此之前,我和千夏現在也差不多?”

他微微一笑,臉上又添了幾分羞赧。

“……都是什麼也不懂的。”

傾奇者說:“我沒有名字,但是桂木和丹羽,還有其他人都對我很好,還願意教我打鐵謀生。”

雖說是在回答千夏的問題,但是她的重點卻歪到了另一邊。

“等等,你沒有名字?”千夏脫口而出,“那傾奇者不是你的名字嗎?”

在陰雲未散的踏韝砂,屋內幽暗燭火的照耀下,傾奇者的身邊呈現出一種既溫柔、又悲傷的氛圍。

千夏看著,突然就覺得,他好像一片即將融化的雪花。

輕盈又美麗,純潔且脆弱。

他說:“不是的,隻是大家都這麼叫我。”

傾奇者說完,又迅速地轉移了話題,他重新收拾好心情,轉身進了廚房,拿出一個食盒,把桂木給他的飯菜拿出來,遞給了千夏:“那個,你今天的餐食,剛剛忘記給你了。”

“大夫說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所以隻能吃一點清淡的。”

千夏一接過,是兩碟小菜,一碗湯和一碗飯。

小吸血鬼遲疑了。

她端著手裏的飯,看看傾奇者,又看看手中的托盤,突然覺得有點糾結。

——到底該怎麼告訴他,她不吃飯?

用血族嬌弱的腸胃來消化這些食物,對於她來說負擔太大了,而且還不能真正的飽腹。

她的味覺早已退化,也隻能嚐出食物微末的味道,再美味的佳肴送進口中,都是寡淡的。

她遲遲不動筷子,傾奇者問:“怎麼了,是不想吃嗎?可是你已經餓了一天了吧。”

千夏猶豫了片刻,突然問他:“身為人偶,你會吃飯嗎?”

“吃飯?”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但傾奇者還是乖乖地答了,“這對我來說並不必要,但是……為了融入大家,我會進食的。”

真是神奇的造物啊。

千夏突然想,那些高等種們都還沒辦法脫離血液而活,怎麼好意思說自己的神明的恩賜?

傾奇者很疑惑:“為什麼要問這個?”

千夏深呼吸一口氣,說:“其實……我也不是人。”

心中湧現出微末的期許——

既然這個世界的包容度這麼高,那一定會包容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