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設想中,千夏貧瘠的認知裏,舞蹈無非是一種樣子。
她曾經聽過一些看過的人對此的描述,“就是把身體擺成各種樣子,然後連接成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總之還挺好看的。”
直到她興致勃勃地踏進了傾奇者私下練習舞蹈的地方,看見他拿出來了一把……單手劍。
他解釋道:“我要跳的是劍舞。”
他舉起劍,然後呼吸一沉,便開始展示這一套和千夏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舞蹈。
那柄劍被揮舞起來,劍身上的寒芒劃過,讓傾奇者周身的氣質都瞬間變得肅穆起來。
起手,揮劍,點地,轉身。
明明是很單薄的身體,卻能那麼輕易地做出這些動作,一招一式熟練地就像是練習了千百遍。
很顯然,這並不是千夏以為的,單單隻依靠身體的擺動來進行的舞蹈,加入了單手劍的元素,讓舞蹈變得很不一樣了。
比起純粹的觀賞性,這更能讓她聯想到的,是那早就破敗的教廷裏,被坑蒙拐騙的神職者奉為教義,後來又燒毀得隻剩下幾頁留存的神聖典議。
【偉大的主啊——我虔誠地信仰您,信仰您的一切,信仰罪得赦免……】她隻記得這幾句,再後麵,就是被一片燒焦的灰黑。
但是虔誠是一樣的。
這更像是一場祭祀之舞。
在如流水傾瀉而下的寒冷月色裏,人偶於月下舞劍,此時此刻,仿佛一切都靜止了。帶著水汽和寒意的微風吹拂,帶起他頭上的紗幔,那薄薄的輕紗透著月光,在晚風中蕩漾出優雅的弧度,更襯得人偶的身姿縹緲起來。
——就連同揮舞刀劍的人偶本身,都帶上了神性。
一舉一動,都像是神子降臨人間。
即便千夏從來沒有看過人跳舞,此刻也必須得承認,她真的被折服了。
他居然讓她一個完全不明白舞蹈的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一支舞的時間,說長也不長。
沒過多久,這支舞就走到了尾聲。
“如何?”
傾奇者跳完,把劍收在身側,之前還滿溢的神性就在頃刻間消失殆盡,微紅的臉上帶著相當明顯的緊張。
千夏悵然若失,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絲毫不吝惜自己的誇獎,用一種相當驚歎的語調說:“當然是非常好!”
“我從來沒看過人跳舞,一直以為自己會理解不了這種藝術,但是——你也太厲害了!”
“明明沒有比我早接觸這個世界很久,你居然會跳這麼好的舞!”
她其實不是一個情緒如此外露的人,但是現下心情激動,所以忍不住多說了一些發自內心的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