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慕雲帆 ,是暮雲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或者,更確切的說,我是一個通俗意義上來講的富二代。
不過,我與其他的富二代之間存在著一個最顯著的區別——那就是,我是一個孤兒。
沒有對我期望甚高,一心盼望著我有朝一日可以繼承家業的父親,也沒有一個願意將我捧在手心裏細心嗬護寵溺的母親。
遙遠記憶裏的一聲槍響,結束了本應屬於我的童年——母親滿身傷痕地躺在血泊裏,嘴角卻含著微微的笑意;父親手裏握著一把槍,躺在地上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母親,額頭上一個深不可見的黑洞正汩汩地流著鮮血。
年幼的我就那樣麵無表情地站在不斷進進出出的警察中間,聽著耳邊嘈雜不已的人聲,下意識地緊緊拽著管家溫潤有力的大手,突然驚恐的發現——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兩個人就這麼消失了。
世界這麼大,可是屬於我的親人,卻是一個都沒有了。
甚至直到現在,每次午夜夢回,那種蒼白無力的驚惶感還時時困擾著我。而我也一直都無法明白,當初的父親母親,那麼恩愛的兩個人,究竟為了什麼化不開的血海深仇,嚴重到要用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二十歲的生命裏,充滿了種種種種的疑問與不安。
所有人都說我是一個奇怪的小孩。直到有一天,一個頭發花白,卻笑容滿滿的老人突然出現在了我麵前。他笑著對我說:雲帆你好,我是你的爺爺。
爺爺。
多麼陌生的稱呼。
卻又多麼讓人無法抗拒的稱呼。
他輕輕地摸著我的頭,麵容慈愛,語氣輕緩地對我說:雲帆,你並不是一個怪人,你隻是太寂寞了。
我隻是太寂寞了,嗎?
所以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朋友,所以在我試圖靠近一個人的時候,他們都會驚恐地對我避之不及?所以我就活該帶著殺人犯女兒的帽子過一輩子?
不,爺爺,這對我不公平。
可是爺爺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說,帆兒,這就是命。
這就是命,我明白。所以我接受了所有的人對我的恐懼與敬畏,所以我會自覺地擔起暮雲集團的擔子,所以就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肯站在我的身邊,我還是驕傲地挺直了我的脊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因為我是慕雲帆,身體裏汩汩流淌的血液早已定義了我那驕傲而又可悲的自尊。但是沒有人知道,我的心裏住了一隻會咆哮的小獸,它日日夜夜在我耳邊惡毒地咆哮著,妄圖衝破束縛它命運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