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雲究竟是為何人？為何您會如此重視？”屠蘇一字一字緩緩吐出，這個問題一直徘徊在他心底。
“他？他是我不周山第一百零八代大弟子。”天牛緩緩道，語氣相比之前卻是鄭重不少。
“前輩，您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屠蘇，枉你在這世間享有最高聲望，枉你有如此高的修行，你不過就是想問，為何我不周山為何不收你，但如今卻為了一個淩風雲親自來武道院，你內心不甘是嗎？”
屠蘇沉默。
“還記得當年，我問你，修行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的回答是變強。因此為了變強你不折手段，甚至自毀雙眼，你以為你毀了雙眼看不到這世間的千變萬化便能一心求道？難道這麼多年你還未參透？你還要如此執拗？”
“是時候放下你那脆弱的自尊了，是時候放下你那不甘的心了，修道先修心，心大了，道也就成了，若你修行隻為自己，那麼修行便隻是你自己的事情，與天下無關，與世人無關，與萬物無關，因此，哪怕你今日享盡功名，但死後卻不會有人記住你。”
“屠蘇，你可知道你修行最大的錯誤在於哪裏嗎？在於你根本不懂武道，根本不懂修行。天牛的話讓屠蘇再次沉思，這番話若是傳到世人耳裏，定會成為世人口中的笑談，要知屠蘇可是天允大陸修為最高的武者，那些世人又怎會知道天外天，人外人。”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武道，正所謂武者千萬，武道萬千，但追根尋底，可大致分為兩種，諸如君王統治之道，他可為天下蒼生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亦可讓天下蒼生為其榮華富貴至高權力葬送性命不得安康，前者被稱為明君，而後者則為昏君，武者雖然修行之道與統治之道根源相同，但結果卻不一定相同，如你武道隻為自己，但你不必用天下蒼生換你一世修行。
而你最大的問題卻在於，你的本性為後者，但你卻要求自己要做前者，心與手背道而行又如何能走的長遠？”
“人之本性乃為天性，無法改之，那麼就順從天性找到屬於自己的武道，屆時以自己為天下蒼生，那麼再做前者又有何不可？何必如此執拗。”
天牛說完消失在塔內，留下屠蘇喃喃細語。
許久之後，他抬起頭，看著天牛之前所在的地方，緩緩睜開雙眼，卻見眼珠已經徹底毀壞。
“當初，我自毀雙眼便是不想再看這世間一眼，不想再看這世人一眼，不想再看這世間世人承受的苦難一眼，可是……我心有不甘。”
“淩風雲，淩風雲，我越來越期待見到你，如果此刻我還能看見，那麼能看一眼該多好……”
離開武塔的天牛站在遠方轉身看向這座塔樓，他的目光停留在八樓的位置，許久之後長歎一聲。
如屠蘇所說，無極在哪他自然清楚，他來武塔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屠蘇，當然不是為了和他說之前那番話，而是告訴屠蘇，淩風雲即將回來，他要報仇，而武道院不允許插手。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武道院自成立以來極少做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事情，隻不過樹大招風，弟子打著武道院旗號做事也實屬正常，隻要在可控製範圍內，他們便不會插手去管，這樣也就意味著，若是他人尋仇上門，那麼武道院也不會護短，當然，又有幾人敢來武道院討要公道？因此從一開始，對於淩風雲的事情他們就持袖手旁觀狀態，若是淩家要討回公道，那麼隻要不擾亂武道院秩序，不牽扯其他弟子，盡可放手去做。
隻不過，因為天牛這般態度，讓屠蘇反而有些期待，他困惑這個淩風雲究竟有多強，難道能夠鬧得武道院雞犬不寧所以天牛提前過來打聲招呼嗎？
快來吧，淩風雲，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