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帶著細細的沙質感,微笑的時候明亮了一個世界。
“鬱禾。”
典禮上慣例是校長與各個領導的講話,冗長乏味。底下微微地騷動起來。小吉點點我的後背輕聲說:“很無聊吧。我們跑出去吧。”
“怎麼出去?”
她斜射目光,示意我看老師。開學第一天老師們個個也是哈欠連天的模樣。
她拉著我溜出了禮堂。戶外的空氣就是好,瞬時覺得心情明亮起來。她伸著懶腰,白皙瘦長的手臂在陽光裏閃爍。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學校操場的後麵是一座廢棄的工廠空地。水泥地上破裂的縫隙裏開出細小的紫色花朵。她指了指,工廠外露的鐵樓梯。我們奔跑上去。褐色的鏽斑一點一點落雪般在震動下抖落。來到空曠的頂台。我們相視一下對方咯咯笑起來。彼此都是那麼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得如此有默契。
“小禾,在這裏可以看到整個學校。”
“恩。看得很清楚。”
“我以前一個人來這裏。”
“你不是新生嗎?”
“誰說的?”
“那你去參加新生開學典禮?”
“課聽得無聊就溜到禮堂轉轉嘍。禮堂沒意思就拉一個看起來有點意思的人陪我來這裏吹吹風嘍。”
“這裏真的很舒服。”
我們自由地伸展身體,深深地呼吸,瞬時釋放了自己。
拉我的衣袖,指著地麵上用白色油漆一筆筆塗鴉的文字:
一個漫長夏季的結束,是手中哈根達斯被風殘雲卷的片刻,是長途旅行上停住腳步觀望站台上人流湧動時的悵然若失,是一個青澀纏綿的淺吻後的離別,是地鐵裏低頭沉默的時刻。一個夏季能承載的自己這樣富饒。
一個夏季的消亡是另一個季節的重生。
一段感情地過去,是一個小說故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