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明安靜的看著窩在小床上的米米,歎了一口氣,放下手裏簡易包裝的月餅,回到胡焰的房間去休息了。秦雷至今不肯從香港回來,家成了最不能忍受的地方,每一寸,每一厘,都有他的味道,仿佛一轉身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胡焰自那天後就沒有回來過,米米也從那天後就沒出過屋子。汪明兩口子走的時候都沒去送行,紅紅和李強不知道怎麼樣了,一直沒見人影。屋子裏充滿了腐爛的氣息,一盆吊蘭泱泱的垂著腦袋,那是胡焰買的,自他走後再沒人澆過水。
浮沉漫天,灰塵滿地,一東一西,兩個房間,兩個人,安靜的讓動物都窒息。米殼嚼貓糧嚼的牙齒泛酸,總是欺負自己的那個人已經好幾天沒出現了,米殼覺得自己數數爪子也許數的清。每次都比自己吃得多,肋骨下的好肉也都被他吃了,我有多久沒吃到雞脆骨了。。。。。。我有點想他。
做人是要講究尊嚴的,做動物也要有尊嚴,川流不息的車輛,揚起尾巴上黑黑的煙霧飛馳而過,留下胡焰坐在街邊上獨自咳嗽。
打開看了一眼手機,一個短信都沒有,過一會又拿出來看一下,還是沒有。抿緊嘴唇,按下關機鍵,黑黑的屏幕是心底的絕望。
這裏是北京,這裏是北京的宣武門大街,不知不覺竟然走了那麼遠。第二次,一個人坐在陌生的街道,相同的是大街都同樣的繁華,不同的是上次那裏到處是飯館,這裏到處是商場。其實,不同的是上次是你有意的,這次,還是你有意的!
胡焰真是越想越生氣,晃了晃手機,自負的女人,撒謊的女人,令人討厭的懦弱女人!蘇哥的事你煩的不得了,還要那樣說,公司哪幫你了?!你不知道善良也要量力而行嗎?!秦雷的事就算了,是我做錯了。重新打開手機,翻到秦雷的號碼,想打電話又沒有勇氣,其實男人愛上男人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那裏還有男人負責生孩子的呢!胡焰托著腮幫子想了半天,發了條短信給秦雷:哥們,我錯了!
哥們——這個詞不錯,打字的時候,有一股暖流浮現在心底,所以胡焰笑了一下,笑的秋花都搖擺。
轉瞬間烏雲遮麵,哼,別人告訴我張坤澤的事了,你以為我會和別人一樣想?!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那兩個點,那多出來的錢也鐵定沒進你的腰包,否則你就不會這麼摳了,憑什麼他們享受了實惠,這雷你一個人背!我知道你最怕麻煩,最不喜歡應酬,更不喜歡看人臉色。。。。。。我怎麼那麼了解她?哀傷,猝不及防來襲,憂鬱從眉眼滿泄,手中的手機一動不動,暗紫色的機身像是胡焰此刻的心情。
SOGO的寫字樓內,一個女人端起第三杯咖啡,意大利的苦澀在舌尖綻放。不加糖,不加奶,女人端著小小的咖啡杯看著窗外。車輛太多了,很多表情都沒看清楚,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素色的米白色表帶,圓形的表盤,一切都那麼帖服,兩個小時了。
重新又關上手機,胡焰站了起來,摸了摸兜口,很薄。右手在肚子上撫了一下,上一頓應該吃的飽一點,現在也不會這麼餓。回不回家?沿著街道慢條斯理的走著,腳尖踢著街麵上的小石子,黑色的留海垂落在耳邊,一蕩一蕩。
宣武門往長椿街方向,路邊的街道上種了很多銀杏樹,金黃色的扇型葉片熏風中輕輕搖擺。陽光既不濃烈也不疏離,很多散步的人自動散到兩邊,讓那個少年不知不覺的走過。
葉清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街道兩旁的樓是粉色的,陳舊而曖昧。街道旁的樹葉是金黃色的,在陽光的襯托下美麗的耀眼。還有一座座花壇,快到十一了,快到國慶了,牽牛花,菊花,川紅,還有紫色的薰衣草等等擺出很奪目的造型,引得路人流連。
所有這一切,葉清都視若無睹,她的眼裏隻有一個背影。肩瘦而寬,白色襯衫略帶皺褶,腰際漸漸收緊,看起來很細。修身的牛仔褲,那長長的大腿肌肉勻稱,小腿。。。。。。咽了一口口水,拿出化妝鏡看了一眼自己的妝容,麵頰掩飾在香粉中仍流露出一絲焦躁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