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焰趴在米米的脖頸漸漸睡去,漸漸睡醒,外麵一片安靜,仍舊是星光滿天。一身病號服仍舊遮掩不了他的風采,連風聲也漸漸停止了呼吸,生怕驚擾了少年的思緒。
疲憊倦怠的容顏上,一雙粉色的曚子望向窗外的月亮,月已西沉,日要東升,一天的時光就這麼過去了。回頭看了一眼米米,破布娃娃一般無聲無息。剛剛魏思明來換吊瓶時的那一聲歎息重重捶在心頭。總以為是她的錯,一直以來都是她的錯,不管做什麼都是她起的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燒了一張以為不靈的符咒,寫了一個不是愛人的名字。胡焰看著月亮問自己,如果是自己,是否也會選擇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宣泄不滿?月亮又沉下去一點,東方隱隱泛起魚肚白,其實是黑暗在交接的時候終於籠罩了大地。如果是自己,怕是要讓他痛不欲生吧。。。。。。
自己過來到底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要認識她,把自己從那種惶恐焦躁還要維持著平靜的漩渦中解救出來?淡淡一笑,想起剛來時候的一件件,那時候的自己,恐怕如同這黑暗一樣不可理喻。她不怕,隻是不耐煩,也許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在包容我這隻外來生物。
那一夜,徘徊在石景山的寬敞街道上,胡焰清晰地記著自己當時一點也不怕,隻是憤怒,不甘心,歇斯底裏的抱怨。如今,想來,一直等在那裏,是因為自己堅信她會回來吧。這個女人,表麵說的再狠,做事在張牙舞爪,卻總在最後關頭,讓人覺得安心。
回到病床前,米米閉著眼睛仍舊陷入無邊的黑暗中。胡焰白皙修長的手掌貼著枯黃灰敗的臉頰輕輕撫摸:“你讓我怎麼辦?拿你怎麼辦?”報複了你,卻淪陷了自己。:“快點,醒過來吧,沒有你的聲音,是如此不安。”雖然你總是說著不中聽的話,不像現在這麼乖巧,可是現在想來,隻要你活蹦亂跳的指手畫腳,我就開心的要死。。。。。。
老米殼昂著頭,收緊肚皮,兩隻耳朵向上尖尖的立起,如今誰也幹擾不了它的思緒,窗外纏綿的叫聲一聲聲催促著它。八十歲(人的年齡)又怎麼樣,這個清晨,米殼明顯覺得青春又回來了!雖說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但是米殼還是雄赳赳氣昂昂,小心翼翼的溜出了房間,誰能抗拒這春天的再次來臨!
叫聲嘶啞有力,聲響遙遠而清晰,訴說著米殼或者還有別的動物懂的語言。順著叫聲,一路猛跑,那一刻,矯健賽過劉翔,飛一般的享受。
“看,居然有隻貓!”
“是啊,我都看了一早上了,它一直在這。”
“嘿,我還看見它哭來的!”
獅虎山附近的遊客格外多,裏三層外三層,探著腦袋看向一隻肥碩的狸花貓。直到聞訊趕來的魏思明一把抱起大肥貓紅著臉匆匆而去,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嬌笑頻頻,幾位仙女有的捂住肚子,有的搖頭抹淚,還有的趴在石桌上直不起身來。司善也是笑倒在嫦娥的身上,嫦娥更過分,花枝搖擺的連鬢釵都掉了:“哎喲,笑死我了,這是哪一出啊?!”
米殼被拎回了醫護室,趴在窗台上看向外麵,黃綠色的眼睛流露出惆悵的神情:我見,或者不見你,你就在那裏,不悲不喜。我念,或者不念你,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我愛,或者不愛你,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我是一隻有文化的貓,為何你是一隻斑斕大猛虎?!叫聲如此纏綿悱惻,眼神如此溫柔似水,讓我覺得春天就在眼前,可是。。。。。。請原諒我最後的懦弱,我實在不敢把我的手放進你嘴裏。。。。。。嗚——喵——
秦雷和汪明兩口子指著窗台上獨自哀傷的老貓:“你是說,春藥的力量全都轉移到米殼身上了,而且還附屬了一部分妖精的能力,而後它對一隻老虎發情了?!”
魏思明托了托眼鏡,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消散,扒拉了一下又回到米米脖頸睡覺的小狐狸:“醒醒,米殼怎麼回事?”
胡焰睜開眼睛,先看了看米米,她的嘴唇又幹了,伸出小舌頭舔了好幾下,才噌的一下跳下床,走了幾步又噌的一下跳到了窗台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的幾個大男人口水直咽,不知道說什麼好。
金紅色的爪子搭在米殼的腦袋上,尖尖的嘴巴口吐人言,秦雷瞪大了眼睛,歐陽張大了嘴巴,雖說知道你是一個狐狸精,可也別這麼無所謂吧,至少化成人形再說話也好呀。就連汪明都不知不覺拉住了歐陽的手,反而魏思明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隨便在床上找個地方坐了下來,聽狐狸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