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雨,第二天豔陽高照,空氣清新的不像話,一切都在蠢蠢欲動。大哥被胡楓用一條薄毯蓋在了膝蓋上,它一路上都在興奮的吱吱叫。陽光直射在他蒼白的容顏上,黑色的流海下一雙琥珀般清澈的眼睛,沉靜的看著蜿蜒的小徑,和路邊上奮力開放的野花。
米米靠在被榻上,長發披在肩後,抱著米殼看向窗外。金色的光芒散落在各處,給人和物都披上了一層暖融融的紗巾。喝飽了水的樹向上盡情伸展,每片樹葉都打開,青翠的進行光合作用。
院子裏人影綽綽,各有各忙,頹廢一如既往的綴著墮落,千絲在給大蛇丸洗第二遍澡,趙公明一早就帶著雷人組出宮了,平遙繼續玩電腦。。。。。。站著的多半都是神女宮那裏過來的,有點礙事的提醒著米米,一切真的發生過。
香煙在指尖起舞,淡藍色的煙霧如菖蒲一般緩緩飄散。清冷的眼神穿透玻璃掠向天空那抹水藍,一絲由肺部不適引起的傷痛無聲的蔓延。安靜下來的米米,腿上趴著一隻慵懶的肥貓,看起來單薄的脆弱。
千絲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米米,決定給大蛇丸洗第三遍澡。正當大蛇丸扭著身體強烈抗議的時候,院門被打開了,昨天晚上匆匆一瞥看見的人被推倒了院子裏。
還是一襲白衫,千絲也是一身白袍,隻不過他穿出的是絕塵的清冷,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穿出的卻是飄搖的堅忍。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指了指裏屋,示意米米在那裏。不管大蛇丸樂意不樂意,一瓢水還是澆在了它的頭上,千絲用手一抹,一層冰花。
這裏的人太多,胡楓的手心出了汗,後麵的胡淳也推的不順暢,還好大哥聽了囑咐,一動不動。
沒人行禮,他們也沒有爵位,胡淳快速的推著二哥奔向正房。小櫻子小丸子率領護衛及時橫在了前麵,函首施禮:“二公子,三公子,神女正在休息,請回去吧。”語氣不容拒絕,胡楓的眉毛皺起,看向離著不遠的大門:“連通傳都不用通傳嗎?”
話語裏沒有指責的味道,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在米米聽來,淡淡的如同手中的香煙一樣飄搖。
小櫻子的聲音又在想起:“實在對不起,神女生病了,需要靜養,這是奴婢份下的工作。”
薄毯下的大哥蠢蠢欲動,胡楓示意胡淳掉轉方向,準備離開,這裏果然不是自己該來的。胡淳低頭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守住大門的侍女護衛,一臉的為難,這時候門口出現了一隻貓,很肥的一隻貓,和大哥有一拚的一隻貓。
這是第二次看見弟妹,每一次都印象深刻,頭一次關注的是大哥,這一次是她本人。小櫻她們背對著米米,所以看不見。女人穿著寬鬆的一條米白色長裙,頭發順直而下,依靠在門框上,手指上夾著一根會燃燒的紙棍。
麵色有些蒼白,瘦削的顴骨略微突出,鼻梁很高,五官突出。眼睛很大,黑黑的,由於生病的原因略帶霧氣,嘴唇的顏色稍深,醬紫色。眼神平淡的看著自己,胡楓是這樣認為的,胡淳也是這樣認為的。
米米及著鞋穿過他們所有人的身體望向莫名的地方,遙遠的記憶深處記得胡焰曾經說過他兄弟的事,可惜不如眼前來的這樣清晰。小櫻子的聲音又起:“請公子速速離去!”
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鼓勵,看著輪椅上的白衣少年,怎麼,沒了王子的地位,連反抗奴婢的勇氣都沒有嗎?這,到底還是不是你的家?
他搖了搖頭,這是示意自己根本就不懂?如同霜降裏的楓葉,轉身,準備掉離樹幹。米米的心中慕然抽痛了起來,這一切的遭遇,這一切的束縛,這一切的委屈都不如少年唇角邊那一抹無奈的微笑。被劃定的命運,需要多少波折和忍耐才能如此的淡定。看了一眼千絲,千絲衝自己點點頭,不由得笑了。
“站住!這裏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推輪椅的胡淳脊背顫了一下,停住腳步,手有些抖。輪椅轉了過來,胡楓看到一個大大的笑容,女人推開侍女大步的走了過來,拍了一下胡淳的肩膀,這家夥個子真不矮:“你是三哥吧。”又用手捅了捅自己膝蓋上的鼓包,低聲在自己耳邊耳語道:“這是大哥吧?!”
胡楓隻感覺到一股熱氣劃過耳垂,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