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大鬧州學(1)(1 / 3)

一、庸醫

柳大人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柳大人要是泉下有知,自己竟喪命於生前的舊情人和親生女兒的合謀之下,會做何感想呢?

霜兒與她母親的喪事則淒涼無比,除了孟詵三兄弟,母女倆的亡靈無人來吊唁,柳如蓮曾懇求柳夫人讓霜兒和她母親入柳家祖墳,卻遭到嚴辭地拒絕,柳夫人把柳如蓮大罵了一頓,說除非她死了,否則這種事情絕不允許發生。之後孟詵三兄弟用一口薄棺把霜兒母女倆草草埋葬在伊陽山。

孟詵的心情從來沒有如此沉重,他反反複複思考著這樣兩個問題:殘酷的結果與真相相比到底哪個更重要?他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他隻不過想用淺薄的學識逞一時之能卻讓霜兒母女倆死於非命,從一定程度上說是自己害死了她們。孟詵迷茫了,他問韋桓、張翰,希望從他們那裏得到答案。韋桓搖了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張翰則安慰孟詵,隻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就可以了,這個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我們自己無法掌控的。

孟詵佇立在霜兒母女倆的墳前,一陣微風從伊陽山吹拂下來,像霜兒幽怨的嗚咽。孟詵在心底起誓,有朝一日一定會去長安找到天音仙子,把那本琴譜交到她的手中,以慰霜兒的在天之靈。

柳大人暴亡後,柳家的實力一落千丈,之前趨炎附勢之徒頓作鳥獸散,柳府由門庭若市變成門可羅雀。一向趾高氣揚的柳夫人,哪裏經得起如此變故,脾氣變得異常暴躁,稍有不順意之處便破口大罵,對下人更是棍棒相加,柳府的奴仆忍無可忍,陸陸續續都走光了。更讓柳夫人耿耿於懷的是,霜兒竟是自己的情敵與柳大人所生,而且還在自己身邊潛伏了十餘年。一想到這事,氣就不打一處來,飯也吃不下去,覺也睡不好。漸漸地柳夫人體內的氣機開始紊亂,肝氣鬱滯,脾氣不升。柳夫人的身體吃不消了,先是肚子脹得老大,然後是不斷地咳嗽,最後發展到嘔血。

柳夫人終於病倒在床上。柳如蓮本想去請韋桓來替母親診斷,但又一想韋桓這會兒正在州學堂上學。於是柳如蓮打消了去找韋桓的念頭,去汝州城特地找了一位江湖郎中來為母親治病。

萬萬不曾想此江湖郎中乃一庸醫,醫術尚淺不說,還打著懸壺濟世的招牌幹著坑蒙拐騙的勾當。

他裝模作樣替柳夫人把了把脈,捋了捋山羊胡須,慢悠悠道:“夫人病得不輕啊!”

柳如蓮一聽急了,問:“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把我母親治好!多少診金沒問題!”

江湖郎中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掃視了一下柳夫人房間內的擺設,又結合柳如蓮剛才說的話,心中竊喜,看來是大戶人家,可以大撈一筆了!於是安撫柳如蓮道:“姑娘,莫急,莫急。老夫行醫大半輩子,保證一劑湯藥下去夫人的病立馬好轉。”

柳如蓮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江湖郎中見柳夫人咳嗽,就開了一些治療咳嗽的尋常之藥。柳如蓮煎了藥給母親喝,幾天下去並無效果,不得已又把江湖郎中請來。這位庸醫見柳夫人嘔血,又開了一張止血的方子,並大言不慚:“這回保證藥到病除!”完全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柳如蓮隻得照辦,服了幾天藥收效甚微。這回庸醫黔驢技窮了,隻歎柳夫人病入膏肓,回春乏術。在柳如蓮的苦苦哀求下又說願意一搏,見柳夫人氣若遊絲,道:“此乃氣血極度虧虛所致也!需用回陽救逆之術!”於是給柳如蓮開下了十全大補湯,並囑咐人參一定要用最好的。

哪知柳夫人喝下十全大補湯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嘔血更甚了。

柳如蓮嚇得手足無措,慌慌張張再去找江湖郎中,怎奈,逃之夭夭了!

柳如蓮好生悔恨,但於事無補,隻怪自己不諳世事,被庸醫所騙。母親性命攸關,再也不管顏麵不顏麵了,瘋了一般跑到州學堂,找到韋桓。

隻要柳如蓮有事,韋桓則萬死不辭。對夫子的警告置若罔聞,逃課與柳如蓮趕往柳府。

這一回孟詵沒有跟著去,畢竟韋桓才是柳如蓮多年的至交,自己隻不過與柳如蓮有過幾麵之緣而已,至今為止還沒有單獨在一起過呢。但柳如蓮賢淑善良的品性讓孟詵心生好感。孟詵估摸著是柳府有誰患病了,就算自己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自己的醫術實在是太膚淺了,上一次破解霜兒五行謀殺案,實屬劍走偏門,僥幸而已。孟詵沒有去,張翰自然也沒有去。

韋桓心急火燎來到柳府,見柳夫人奄奄一息,被褥也被鮮血浸紅了,著實嚇了一跳。趕緊為柳夫人切脈,屏住呼吸,全神貫注,怎奈脈象變化不定,一會兒洪大,一會兒細數。韋桓無從判斷,急得豆大的汗珠滴了下來。韋桓自學醫術隻不過是防病養生,通常隻是替自己和母親治治傷風頭痛之類的小疾。柳夫人這種急症見都沒見過,又如何診治得了?

韋桓束手無策,無奈地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請汝州第一名醫孟常大夫來為夫人診治了。

事不宜遲,柳如蓮留下來照顧母親,韋桓則火速返回學堂,把孟詵、張翰拉了出來,告知緊急情況。孟詵二話不說,立即向家中奔去,韋桓、張翰尾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