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如幽靈般貼地遊蕩,緩緩蠕動著。泥地裏泥濘不堪,一個白衣女鬼孤零零地立在荒野邊緣。她的雙手被虛幻的鎖鏈緊緊束縛著,僵直地伸展著,紋絲不動地側對著荒野。
忽然,一道身影從霧氣中衝了出來。來人是個十五六歲模樣的黑衣少年楚風。他身形單薄,麵色慘白如霜,眉眼深邃,散發著一種詭異的俊美。他正騎著一匹鬼馬,此馬身形矯健卻散發著陰森之氣,皮毛如暗夜般漆黑,雙目閃爍著幽光,仿佛來自幽冥地府,讓楚風也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楚風攏著衣袖,看到路邊的女鬼後,立刻揚聲高呼:“這位姑娘,何處有歇腳之地?”女鬼似乎有所感應,微微動了一下,緩緩抬起一隻手,指向東邊。楚風臉上露出喜色,朝著女鬼拱手:“多謝,在下正急於尋個去處。”說完,他輕輕踢了踢坐下的鬼馬,鬼馬會意,迅速朝著女鬼所指的方向奔去。
等他離開後,一陣陰風刮過,女鬼的身影變得更加虛幻,露出了她那恐怖的麵容。長發隨風飄舞,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空洞無神,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哀怨。
有人指路,楚風便不再沿著土路繞圈子。他騎著鬼馬,壓低聲音,從荒野上飛馳而過,隻留下沙沙的聲響。天色暗得極快,沒走多久,四周就已經漆黑一片,讓人更覺陰冷。當他拐過一個山穀時,眼前忽然出現了幾點幽光。幽光閃爍,一根根白色的蠟燭插在山壁上,明滅不定,如同一個個白色的幽魂在舞動,陰森恐怖。
楚風沒有沿著山路走,他一拍坐下的鬼馬,沿著山坡向前衝去。還沒到山頂,就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金屬碰撞聲,桌椅挪動聲,還有人在低聲呢喃,聲音詭異。腐臭、血腥、塵土等各種味道,也一同湧入楚風鼻中,讓他還沒靠近,就感覺渾身一冷。
楚風心中好奇更甚,他縱身跳到山頂上,立刻看到一個個身披黑袍的身影,有兜帽、有披風,正在山頂上忙碌著。還有一些矮小的身影在地上爬動,發出怪異的叫聲。一個紅衣孩童正蹲在路口,無精打采地守著一口破鍾。楚風招呼那紅衣孩童:“小哥,你為何不去湊熱鬧?”紅衣孩童被突然出現的楚風嚇了一跳,身體猛地一震,眼神中滿是驚恐。他沒有看楚風,立刻敲鍾又叫喊,尖聲:“開始了開始了!”
見有人招呼自己,楚風大笑下馬,大步流星地往前擠去。一個簡陋的石台出現在他的眼前,中央有一堆微弱的篝火,四周黑壓壓的,但篝火附近卻有微弱的光亮,氣氛壓抑。石台上擺著一個黑色的墊子,正有一個麵容猙獰的老者盤腿坐著,嘴裏嚼著什麼東西,不停咀嚼。那老者的臉上皺紋如溝壑縱橫,一雙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的靈魂。他的嘴巴一張一合,露出尖銳的牙齒,讓人不寒而栗。
在石台後麵還有層層疊疊的身影站著,個個手裏都拿著東西,看不清是什麼,身影也在微微晃動,或許是在交談,發出低沉的笑聲。楚風看到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但又覺得似曾相識。他見沒人來招呼自己,就繼續往前麵擠。
擠進人群中,腐臭撲鼻。好在楚風找到了一個空位,坐上去後,同桌的兩個人都轉頭看他。一個是老頭,滿臉皺紋,嘴裏嚼著骨頭,那老頭的眼神渾濁,臉上帶著一種麻木的神情,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習以為常。另一個臉色鐵青,正端著一碗紅色的液體喝著,他的手微微顫抖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老頭邊嚼邊說:“鬼王聚會都要結束了,客人為何現在才來?”臉色鐵青的人則熱情地替楚風招呼:“有新客來,上東西上東西!”
“霧大,迷了路。”楚風向兩人拱手,歉意地說:“來遲了。”老頭說:“不遲不遲,明日還有。不過現在就隻有一些剩菜了。”說完,有人從石台後麵走過來,端出了一個托盤,送到楚風的跟前。捧盤的人顫聲說:“大人!慢用……”托盤上塗著黑色的漆,陰森。上麵的東西散發著刺鼻的味道,瞬間將楚風從腐臭中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