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出嫁(1 / 3)

紅羅帳下,青銅鏡中,倒映著一張絕色姿容。曾幾何時,當年那個在彎月湖畔戲耍遊玩的少女已然亭亭玉立。輕染蛾眉,略施粉黛,唇角微啟,淺淺觸碰鮮紅的紙張,即便如此輕描淡寫的裝扮,也不難看出她的美貌,這便是南朝的三公主——沈玉清。

曾有幸得見三公主之人讚歎:吾朝三絕,文墨辭藻乃一絕,彎月湖畔乃二絕,朝中三子乃三絕。

南朝,江南小鎮,人傑地靈,筆墨詞賦的確當稱一絕。彎月湖畔,留下多少風流佳話,冬夏晴雪各有特色,也堪稱一絕。而朝中三子,便是指南朝的三公主,能與前二者齊名,並列三絕之中,倒真是一代絕色佳人。也的確,唯有這一方水土,才能滋養這般靈動之人,也唯有這樣的女子,才更顯江南的秀美。

如此佳人,高貴而純潔,如一泉潺潺溪流,流入人的心田。勿需言語,一顰一笑足矣令人心醉,便是靜立在旁側什麼也不做,也難讓人移開雙目,隨她的喜而樂,伴她的憂而愁。

頭戴鳳釵,滿頭的金飾彰顯出她的高貴身份,一襲金絲紅袍,鳳凰繡得栩栩如生。本該是喜悅的日子,卻難從她的臉上尋到分毫喜色。身處閨房之內,緩緩站起身來,卻不去注意門外的動靜,隻是倚窗。三月,迎春花開了,三月的天空,藍天白雲,陽光似乎不如冬日的無力,多了一絲溫暖,可誰又能說,這溫暖不是無盡的嚴寒?

窗外,紙鳶在藍天翱翔,一陣大風襲來,窗頁搖晃著,紙鳶似乎也因此斷了線。

“飛吧,有多遠就飛多遠,不要像我一樣困在深宮大院裏,做這籠中的金絲雀。”

淡淡的笑容解釋著牽強,遮不住的是眼角的憂傷,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麵頰滾落下來,透著無可奈何的愁緒。

“公主怎麼又落淚了?你瞧,這妝都花了。”一旁的女子連忙走過來,用手絹輕拭淚痕。

“沒什麼,隻是望著這一切有些傷懷罷了,這一別,不知何時——”

“即使離開皇宮,雪兒也會一直伴隨公主左右。”那個自稱是雪兒的女子不待玉清後麵的話說出來,便急忙接上,因為她不忍看著高高在上的三公主說出那些傷心話。

“你這丫頭,本想趁大婚之際向父皇求個恩典,放你出宮去的,北朝不比南朝,聽說那裏天氣寒冷,處處充斥著危險。”

“雪兒從不怕危險,定要伴隨公主左右。雪兒隻記得小時候,王後娘娘待雪兒如親生女兒,公主也拿雪兒當親妹妹,雪兒雖為婢子,卻從未受到一點虧待,就連吃穿用度,也高於常人。這份恩情不能不報,所以雪兒早就下定決心,要陪公主出嫁。”雪兒連忙跪到地上,聲音雖不大,卻異常堅定,仿若萬水千山也越不過內心的決意。

“正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才不忍你跟著我受苦,你這丫頭,嘴上總是不節製,在這裏便也罷了,好歹有我護著你,若去了北朝,怕是遲早會為此丟了性命。”玉清看了看雪兒,又道:“本公主大婚,你若以我妹妹的身份出嫁,也好許配個好人家,落得半生自由清閑,就算將來我不在你身旁,也斷沒有人敢欺負你。”

“公主是不要雪兒了嗎?雪兒此生已無親人,若是連公主都要舍棄雪兒,那雪兒當真是無親無故了。如果是因為雪兒有所不足,雪兒願改,隻求公主千萬別拋棄雪兒。”說著,眼淚便奪眶而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生不忍。更何況,若不是北朝苦寒,玉清又如何舍得這位從小到大的玩伴?既然話已至此,她終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放棄了勸說雪兒的念頭。“好,本公主答應你便是了,你且起來。”

玉清見雪兒一言不發,沒有了往日的嬉鬧,便提了一句:“對了,那紙鳶是?”陽春三月,彎月湖畔的花該開了吧?芳草如茵,落英繽紛,恰是郊遊玩耍的好時候。

“十七公主生性貪玩,定是十七公主在和婢子們在放紙鳶。”

談話間,門咯吱一響,一個小丫頭機靈地探著腦袋,一溜煙地鑽進了房內。那丫頭的模樣也就七八歲,眼睛生的十分水靈,看起來頗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