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雪兒是無憂小姐的姨娘啊,怎麼會不對她好呢?”
玉清隻是笑笑不語,讓雪兒回房休息。
自己研磨提筆寫下一封信,放在桌上,回到內間,看著安睡的無憂,在她的小臉上印上一吻,輕聲說道:“無憂,一定要快樂長大,娘親對不起你,但娘親是愛你的,有些事情你長大就會明白了。”
盡管依依不舍,玉清還是毫無猶豫,這樣的決定,無愧於心,也定會為無憂帶來一個快樂無憂的未來,更能為百姓帶來安定,所以,她沈玉清必須去做。
“兩位女俠可還在?玉清想見你們一麵。”玉清對著院中空曠處喊道,隻見兩個人影飄然來到眼前。
“沈小姐?”說話之人是玄羽,對於玄霜那樣的冷美人,不說話也不為奇怪。
“玉清今日有求兩位女俠,還望不吝嗇幫助,也請暫時不要告訴容公子。”玉清看著玄霜和玄羽為難的表情,補充道:“此時事關北朝的安危,若是辦不好怕是連容公子也要受牽連,玉清知道兩位都是容公子的暗衛,並非要兩位不告訴容公子,隻是推遲說。”
“這……”玄羽有些猶豫,畢竟聽玉清的語氣,此時關聯不小,也會牽連主子。
“容公子會明白玉清的用意,兩位女俠隻需幫助玉清救人就好。”
聽玉清隻說是救人,玄羽便答應下來,玄霜仍舊猶豫,也被玄羽拉著也應了下來。
交代好要辦的事情,三人便離開了,直奔一個不知名的小院,這小院外表普通,卻比皇宮還要銅牆鐵壁,玉清讓玄羽和玄霜在外等候,獨自一人等待通報。小院內星星點點的燈火,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領著玉清向前走去。
男子沒有多話,玉清自也不會多問,這裏是於濤暫住的地方,以他目前的處境,確實被逼急了,才會出此下策,玉清正因為清楚這一點,才敢豪賭一把,這場賭局,比的是心。玉清打量著周圍,緊步跟上,來到一個大廳。
大廳裏沒有人,玉清也似是不著急,自顧自坐下來,她知道於家的人正在暗處觀察自己,如果表現慌亂,定然會引起懷疑,別說救出葉夢凡,估計一切都是白費了。
剛剛的男人早已離開,如今的大廳隻剩下玉清一個人,玉清不著急,反正有一晚上的時間,比耐性,男人能比過女人嗎?
果真,於家的人坐不住了,一位年紀四十多歲的男人,身著銀光鎧甲,跨步走來,跟在他的身後的男人居然是剛剛領路的人。玉清猜想這兩位便是於家的兩位將軍了,定是八九不離十,若不是將軍,如何來的這般氣勢,隻有見過生死,經曆過千軍萬馬之人,即使落魄也依舊有著迫人的氣勢。
“皇後有什麼計策,可保住我於府?”於老將軍於誌鴻沒有行禮,卻叫著玉清皇後,真是無禮,不過玉清也沒打算計較。
“於老將軍,玉清是來談一筆生意的,救不了人,怎麼會說呢?”玉清淡淡笑道。
“好,帶皇後去見葉小姐。”於誌鴻洪亮的聲音響徹大廳,不一會兒就來了人為玉清引路,於誌鴻和於濤跟在其後。
幾個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而於家父子終究是低估了玉清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人,這也難怪,之前聽於嫣的說法,玉清是個不足畏懼的女人,自是沒有放在心上,想著或許還可以多出一份籌碼。
一間暗房,在玉清等人的到來後燈火通明,玉清看著葉夢凡被綁坐在椅上,顯然沒有人對她怎樣,不過是綁在椅上防止她逃走。緩緩走到葉夢凡的身邊,撫著她的臉頰,低頭在葉夢凡耳邊說了幾句,似是憐惜,道:“葉姐姐怎麼成了這副樣子,玉清好生心疼。”
接著又轉頭看向一直似在看戲的父子兩位,“於老將軍,放了葉姐姐,玉清自會修書一封請求皇帝保住於府,如何?”
一直未說話的於濤終於大笑起來,“沈玉清,你當我們是傻子嗎?放了葉夢凡,你修書一封,皇帝就會放過於府?且不說我們少了一個籌碼,你不過是一個廢後,目前還是逃出皇宮的,我們憑什麼做虧本買賣?直接把你也扣下不就好了。”
“於少將軍,玉清確實是廢後,不過目前你除了這樣選擇別無他法。”玉清的聲音淡淡的,卻透出一股子自信,連於濤也不知道玉清何來的自信,心中暗叫不妙。
偏偏玉清靜立在那裏,卻無人敢忽視她似有若無的笑意。
“於少將軍,就在剛才,葉小姐服下了我的毒藥,這毒暫時不會發作,兩個時辰後就不敢保證了。玉清相信於少將軍是個聰明人,既然知道葉小姐的重要,若是她死了,你們還能活嗎?或者於貴妃也會為她陪葬,說不定呢。”玉清的聲音溫潤如玉,輕飄飄的。
“來人,軍醫。”於濤喊道,目光狠狠盯著玉清,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看來自己真是小瞧了這個‘無能’的小女人。她的目的,本來就是看葉夢凡,喂毒藥的,而不是口中所說的救她出去,這裏所有的人都是自己人,她們想逃能逃出去嗎?真是心急才會吃虧。
不一會一個身著布衣長袍的男人快步走來,向於家父子過問後,就診起脈來。
“將軍,葉小姐是中毒了。”
“兩個時辰,能否研製出解藥?”玉濤自己問完都驚了一把,兩個時辰,他知道研製解藥並非易事,況且軍中的大夫並非宮中的禦醫,幾乎是不可能的。看著軍醫搖頭,心中又氣又恨,自己一世英名居然會栽倒在一個小女人身上。
軍醫退了下去,暗室中又安靜下來,可葉夢凡的命危在旦夕,自然安靜也不會持續多久。於誌鴻問道:“皇後,您想怎麼做?”
“我寫一封書信,由葉小姐遞交給皇上,於老將軍也不用想著中途截人,將葉小姐送到門口便好,自有人接應。至於玉清,為表交易的誠意,自會留在這裏以防萬一,明日與皇帝的見麵繼續,不過地點由我來定。相信這最後一條活路,既是於府的活路,也是於家小姐的活路,於老將軍不會拒絕吧?”
玉清的語氣雖為詢問,卻沒有人覺得她是在和顏悅色地詢問,正如她所言,於家別無他法。
在兩個手下的派送下,葉夢凡被送到門口,被玄霜和玄羽接走,送往皇宮。
與此同時,皇宮也發生著一件事情,這一夜,注定了不安寧,明日的事情,北朝的安危,一切都在今夜做下了抉擇。
冷辰風不是傻瓜,自然讀懂了這些日子的陰謀,也明白玉清不過是犧牲品,隻是自己一時心急,沒有多加思考,錯怪了她。
想起當時最後一麵,她顫微微的身子將葉夢凡從魚塘救出,想起她一抹絕望的眼神,想起她的一再求見自己卻拒而不見,想起她身處冷宮的淒涼,想起她的逃離,自己終究是對不起她的。
不知不覺走向了翊坤宮,人去茶涼,如今的翊坤宮其實淒涼可以形容,靜得沒有一點聲音。推開房門,隻有房間內幹淨整齊,一如往日。金盆舊窯,梳妝台前那枚蝴蝶翠玉銀簪,當日紅妝節送她的禮物,她居然都留在了這裏,可想而知她的絕望。
冷辰風對沈玉清何嚐沒有感情,隻是這份情,連他自己都不覺,麵對葉夢凡,他還是會選擇葉夢凡的,正如自己今夜的決定,用江山換取葉夢凡的生,自己對於沈玉清到底是什麼感覺,自己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自己欠她的越欠越多,自己對她的感情,是說不清道不明。
如果棄了葉夢凡自己會後悔一生,如果棄了沈玉清,自己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看著屋內一切如常,明顯是有人打掃,是誰呢?正想著,門被推開了,子湘的身影呆愣在門前,子湘向冷辰風請過安,點上了蠟燭,端來了茶水,一切如常,真的如常嗎?
在子湘聽到於嫣和於濤的對話後,心就死了,報仇,或許就是最後的夙命。冷辰風打開茶杯,欲喝,卻發覺了不對,將茶水倒在地上,果真有毒。怒喝道:“秀香,你這是幹什麼?謀殺嗎?”
冷辰風的聲音很大,難掩其中的氣氛,子湘看著冷辰風,麵無表情,從袖間取出一把刀,這些年,日日夜夜想著報仇,隨身攜帶短刀已經成了習慣,如今更是不顧絲毫地向冷辰風刺去。
玩命的人是最可怕的,冷辰風想躲,無奈幾次都是險險避過,當退到柱子前時,知道自己是避不過了,閉上雙眼,感覺到有血濺到自己身上,卻未感到疼痛,自己是死了嗎?睜開眼,卻看到子湘被一劍穿過,持劍之人正是仕竹,自己的護衛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
看到秀香的笑意,冷辰風有些不知所以,為何她要刺殺自己,為何她麵對死亡沒有恐懼而是一抹笑意,感覺她是滿足,又有一抹愧疚。秀香畢竟跟了自己十年,也是有幾分情的,於是冷辰風整了整衣袍,問道:“這是為何?”
【56】
子湘覺得自己終於完成了夙命,顫抖的手從懷間掏出了一枚古樸的銅戒交到冷辰風的手中,道出了自己霍家遺孤的事情,又趁著最後的力氣,講到於家所謂的相救,講到於嫣十年前的算計,講到玉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