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道坐在八仙桌邊喝茶,等梁鑄坐下就小聲通報:“大耳賊以孔明為軍師,以趙雲和張飛為將,分左右兩路自荊州城南下,僅用二十天時間拿下了武陵以南全部地區,所到之處幾乎毫無抵抗守軍就大開城門宣誓效忠大耳賊。”
梁鑄先讓靜靜候在一旁的徒弟們收拾東西,到廂房裏繼續剛才的課題,這才不解地問:“這不是和咱們原先的預測一樣嗎?就這點事值得你風風火火跑來一趟?”
“唉——,右路的趙雲趙子龍所向披靡,日前正一路疾行攻向桂陽,武陵等十餘個郡縣的守軍四處逃散,有多達數十股約近萬人馬竄入我們東麵五十裏的漢平縣(今涪陵)境內,今日下午我們從洋河郡返回的商隊回報被傷了六個弟兄。”程老道擔心地解釋。
梁鑄收起笑容,沉思片刻問道:“漢平縣令是誰?領軍將領又是誰?全境有多少兵馬?”
程老道搖著頭頗為沮喪地回答:“縣令為扶禁、領軍校尉為向存,因漢平是益州東部門戶所以駐兵也達三千人馬,但是軍紀疏鬆缺少操練,欺壓手無寸鐵的貧民倒是如狼似虎,此次趙子龍兵馬從漢平邊上掃過,這兩個貪生怕死之徒竟然放棄關隘,將所有兵馬集中漢平城迅速關閉城門,待趙雲遠去之後仍然不敢開啟,也正因如此,荊州潰兵逃入境內之後到處燒殺搶奪肆無忌憚。”
梁鑄轉念一想:幾百個人一隊的散兵遊勇沒有什麼可怕,目前各村的防禦都做得不錯,在大筆的金錢支持下村勇的武器和裝備比官兵好上數倍不止,而且占據防禦的地理優勢,訓練和待遇更是超過官軍精銳,麻煩的隻是商隊,但是商隊的護衛可是人多勢眾裝備精良的,擔心的話再加點人手即可,如果主動出擊的話……等等,這裏麵有貓膩!
梁鑄斜著眼閉著嘴緊緊盯著程老道,直到程老道不敢和自己對視才冷冰冰地說道:“老道,咱們怎麼說也是過命的交情了,很多事情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這涉及到幾個村上萬人的性命問題,我想你該跟我說實話。”
老道紅著臉尷尬地回答:“唉——,就知道瞞不過你,實說了吧,我想把隊伍拉出去練練手,順便收羅一些人才,如今買賣越做越大商隊的護衛成了問題,再一個,多些人手有備無患。”
梁鑄又問:“那麼,你打算將收羅回來的人安置在哪?老虎溝嗎?”梁鑄知道老虎溝是程老道的命根子,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他不信任的人進入,那麼就隻能安排在其他地方,但如果一個安置不好,不說會不會擾亂幾個村鄉親們的平靜生活,就是稍不小心讓官府知道那可是巨大的麻煩,更不用說亂世裏那些為擴充自己的實力無所不用其極的梟雄了。
程老道無奈地回答:“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妥善的辦法來,所以連夜來找你,就是想商量商量。我知道你生性淡薄,想要過的是與世無爭的安逸日子,但是如今這個亂世不會讓你如願的,別的不說,就說你預計的大耳賊遲早要謀取益州這一點,到時戰火一來你能逃得掉?咱們這幾個村除了老虎溝,其他三個都在官道邊上啊,沒點實力誰在乎你的死活,就算不殺你隻是將所有財富搶劫一空,你能眼睜睜看著?”
聽了程老道的話梁鑄默然了,自己剛來的時候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根本就不需要操什麼心,可慢慢的流民來了,在自己的努力下流民成了自己的鄉親,再後來自己娶妻有了三個不是親生的親兒女,有了屬於自己的物質和精神財富,這些財富在自己心目中崇高而又神聖,容不得任何人染指和搶奪,於是,相應的也是陷於了這個災難深重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