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嚕………”正午,低沉起伏地呼嚕聲從平安鎮最熱絡鼎盛的青樓——春風樓廚房裏飄出。
春風樓的廚娘杏姨因為做飯時突然感到尿急,所以才中途離了片刻,離開時讓昨日剛被前院逐退的前任花魁‘姽嫿’給她看火。方便完後的杏姨一肚子舒暢的準備回到廚房,才到房門,就聞到房內飄逸出米飯焦糊的味道,多年的掌廚經驗告訴她,灶台上的飯毀了。
“砰!”推門而入,看到灶下打著瞌睡的前任花魁主姽嫿,杏姨的一雙牛瞳滋溜兒的瞪大,大嘴一張一合,獅子般的怒吼就從她的嘴裏溜出,“姽嫿,你個死丫頭,讓你看火,你居然給我打瞌睡!”邊說這話,邊掄起廚房裏掃湯水用的掃帚就往姽嫿頭上砸。
淺眠中的姽嫿耳尖的聽到獅子般的吼聲,好看的黛眉輕輕地蹙動,低順在眼皮下的睫毛微微地抖動,當杏姨的掃帚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她的雙眸猛然地睜開,目觸到襲向自己腦殼的掃帚,姽嫿剪水似的靈動鳳眸忽地一轉,一個懶驢打滾撲倒了炕下的甘草堆裏。
“嚇,死丫頭,都被鴇娘打了冷宮,還敢和我杏姨較勁呢?你以為你還是當初豔名平安鎮的花魁主姽嫿呢?嗤,弄糊了這一鍋的米,看我不好好整治你一番。”扯著喉嚨,杏姨不死心地再一次掄起掃帚。
幾番周旋下,杏姨畢竟是過了半百的徐娘哪能鬥得過才過雙十的姽嫿,趁著杏姨氣喘籲籲的抵在門上歇息,姽嫿敏捷地逃離了廚房。
出了房門後,姽嫿對著廟小五髒齊全的青樓小院長廊又犯了迷糊。
哎,她怎麼又忘了這裏已經不是21世紀了?出了門哪裏還會有‘的士’、公交車等著她?
漫無目的的姽嫿步履蹣跚地挪動在小院裏,看著路途上一點點移動的假山樓閣、荷塘等等古色古香的建築,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世界,這裏理念漸漸地模糊了她的雙眼,淚珠兒簌簌地掉在地上。
路過四大花魁之一雅菊的西廂閣時,姽嫿終於忍不住趴在閣門口發泄出聲。
“嗚嗚嗚……我林亞茹怎麼這麼慘,看個午夜凶鈴而已,也能被雷劈到古代,嗚嗚嗚……”姽嫿像個被父母遺棄的流浪兒趴在地上,嚶嚶地抽泣。
她林亞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壞事?好不容易在市裏的公司謀到了一個文員的職位,任職還沒三個月就被一場電影、一場雷給劈到了古代。21世紀的她才25歲的大好年華,戀愛也隻在大學時代牽過男朋友的小手手而已,她從畢業後就不曾與任何異性交往過,到穿越之前她還保留幹淨的雛兒之身啊,可這以靈魂穿越,她竟然從一個雲英待嫁的姑娘成了個千人枕,萬人壓的過氣青樓女子?她林亞茹還真不是一般的**絲。
“吱呀!”突然姽嫿的耳邊傳來木門開合的聲音。還不等姽嫿反應起身,閣門裏的人也沒有看門外是否有人,抬腳就往姽嫿攤在地上的右手上踩。
“哎喲,疼,疼,疼!”姽嫿吃痛,婆娑的淚眼猛地睜大,抬頭,看到踩她手的人是個穿著一身藏青色的粗製麻衣,一頭簡單的元寶髻碧綠簪的小臉女人,姽嫿心裏猜測她的身份不是哪個花魁的小丫鬟,就是哪個旮旯裏的下等奴婢,了解了身份,她瞥過腦袋就狠狠地刮了她一眼,“丫頭,你眼睛往哪長呢?我手都要被你踩斷了。”
藏青色服飾的小丫鬟聽到人聲,低下頭才瞧到捏著受傷的手掌,臉部抽搐著的姽嫿,臉色微窘,想必是知道自己所踩的何人,她靦腆地蹲下身扶起姽嫿,“姽嫿小姐,都是阿梨長斜了眼,沒瞧見你在門口,對不起。”
依偎著阿梨站起身,姽嫿瞧見身邊的人帶著羞赧的兩腮,心知對方也是無意的,想到自己方才行為過激的樣子,撲哧的就笑了起來,“沒事,沒事。是我情緒過激了。我要不是莫名奇妙的坐在雅菊小姐的閣前,阿梨你也不會踩到我了。”想清楚了,姽嫿陰鬱的心情也就開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