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泰紀行
一、微笑：黃袍佛國的新禮遇
素有“黃袍佛國”之稱的泰國，地處南亞，得天獨厚。燦爛的陽光，美麗的海灘，茂密的森林，奇異的風俗……這些天作之美，成了寶貴的資源。當世人吵吵嚷嚷，鼓噪“亞洲四小龍”的時候，泰國人卻靜悄悄地開發一種新的產業——旅遊業。刹時間，泰國成了世界上旅遊業最發達的國家之一。當國人還不能蜂湧前往泰國旅遊時，1993年春，我有幸應泰國皇家大報《泰叻報》的邀請，作為中國新聞代表團成員，赴泰國進行友好訪問。多姿多彩的南亞風情，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春，我們飛往泰國。步出曼穀朗曼國際機場，我馬上被泰國的“酷熱”所征服。我們離開北京時，正值嚴寒，那天的氣溫是零下十二度。一個個都用羽絨服包裹著身體進入首都機場。登機之前，我把沉重的包袱扔給送行的親人，穿著薄薄的毛衣走進機艙。殊不知，經過五個小時的飛行，當我們在曼穀走出飛機的時候，一下子從嚴冬投入酷暑之中。當時曼穀氣溫是攝氏36度，把所有外衣脫掉，穿著一件短襯衫或T恤都嫌熱得難耐。但當時出於禮儀，我們每個人還得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衣冠楚楚。從零下12度，一下上升到36度，氣溫有48度之差距有如從冰室進入火爐房。雖然酷熱難耐，但還沒有達到喘不過氣的程度，人的適應性真大啊！我們走出機場，我國駐泰使館的李參讚和《泰叻報》總編輯瑪尼先生等報業同仁前來迎接。在機場貴賓室稍事休息，賓主寒喧照相熱鬧了一陣之後，我們由使館官員和泰國報界同仁陪同，驅車前往市內下榻的賓館。
昭拍耶園林飯店是泰國新建成的五星級酒店。我們進入大堂，立即被泰國的微笑服務所感動。飯店總經理領著禮儀小姐在大堂列隊歡迎。坐定，兩位禮儀小姐彬彬有禮地給我們每位團員獻上了一輪美麗的花環。花環是用茉莉花和紅玫瑰編織的，五彩繽紛，鮮嫩欲滴，芳香撲鼻。戴上花環，猶如處身於鮮花叢中，真是賞心悅目，心花怒放。
這回已不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了。在日本、德國以及我國香港，我都住過五星級酒店，不過這昭拍耶園林飯店還是有新“玩藝兒”。飯店的硬設備相當先進和完善。有些設備以前也沒見過。比如房間開門不用鑰匙，而是插一個“密碼卡”，我就感到很新鮮。比我十多年前去日本、西德時要先進多了。令人新鮮的是，泰國人發展旅遊業有了新的“秘訣”，那就是“微笑服務”。我第一次遇上這麼周到的服務。那些來自清邁、清萊的漂亮小姐們，無論是在餐廳，在酒吧，在客樓，在周到服務的同時，也獻上美麗的微笑，處處都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溫馨。
酒店的告示和服務員使用的語言都是“軟性的”，沒有“禁止”、“不準”、“拒絕”之類字樣。即使有些禁令性規定，也用禮儀字樣標示。比如酒店裏的拖鞋。泰國酒店裏的“繡花拖鞋”確實很漂亮，許多客人都想拿一雙留作紀念。可是櫃前貼著一張字條：“非紀念品”，意思是不能拿走。有些收錢的消費品，也貼上價目，讓你一看就知道要付錢的。酒店裏每天都擺滿鮮花和水果，任憑客人享用，這也許是水果王國、鮮花之都的一個服務特色。
我們在經曆了從嚴冬到酷暑的飛越。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這裏的服務，也是充滿熱情的春天！
二、漫遊大王宮玉佛寺
泰國之所以被稱為“黃袍佛國”，不僅多數人信佛，而且有著一股濃鬱的佛教氛圍。泰國麵積51萬平方公裏，人口約五千萬。就這麼一個版圖，這麼一些人口的國家中，據說大約有40萬座佛寺，全國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信仰佛教，佛教成為國教。一到泰國的首都曼穀，我就感到一股“佛”氣撲麵而來。泰國麵積51萬平方公裏，人口約五千萬。就這麼一個版圖，這麼一些人口的國家中，據說大約有40萬座佛寺廟宇，全國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信仰佛教。佛教成為國教。
“佛國”最具代表性的標誌，就是大王宮了。我們到達泰國的第一項訪問日程，是參觀舉世聞名的“大王宮”。我們來到緊偎著湄南河的大王宮的廣場，見那裏已有許多旅遊者捷足先登。各種膚色的人摩肩接踵，人流如織。我們走出車門，一座流金溢彩的宗教式建築，立刻映入我的眼簾。這就是大王宮。大王宮是泰國的“故宮”。建於公元10世紀，總麵積21。04萬平方米，是泰國曼穀王朝從一世到八世的王宮。大王宮曆史悠久。曼穀王朝拉瑪一世帕普塔·育華朱拉登基以後，從外地遷都曼穀。從1782年開始興建王宮，到1784年第一座宮殿阿瑪林宮建成，拉瑪一世即遷入宮內主持政事。以後各代君主不斷擴建這座宮殿，終於達到現在的規模。大王宮裏麵曲徑通幽，綠草如茵，鮮花盛開，樹影婆娑。大王宮主要由3座宮殿和一座寺院組成。四周由白色宮牆團團圍住。宮牆高約5米，長1900米。整體建築以白色為主。也可稱為泰國的“白宮”。
我們首先來到三大宮殿之一的阿瑪林宮。殿頂呈三角形，分3層相疊，層層低垂。從遠處看去，隻見一片金黃色和綠色魚鱗狀琉璃瓦拚成一座長方形圖案的殿頂，是典型的泰國早期的建築樣式。據說這座宮殿過去是國王的正式宮殿，現在王宮雖然遷走，但仍然是國王登基加冕舉行儀式和舉行重大慶典的地方。整體風格莊嚴肅穆，森森然有王家氣，光彩奪目，美不勝收。走出阿瑪林宮，經過一條長長的回廊，我們來到另一座宮殿：查基宮。它是拉瑪五世於1876年修建的，是大王宮建築群中最大的一座宮殿。建築格局與阿瑪林宮完全不同，恰似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樣式的宮殿，可能是王室思想開放後的產物。查基宮由正殿和左右偏殿組成。正殿前麵建有一座寬敞的樓台，是國王看戲時用的，像我們頤和園裏有皇帝看戲的戲台一樣。殿身仍然是白色的，但雕有各種西式的圖案花紋，明顯受西方思想文化的影響。殿頂是3座尖塔，不過，它與西方的教堂尖塔有所不同。查基宮是國王接受駐泰國使節遞交國書的地方。現在仍然使用，所以一般不向遊人開放，隻有貴賓才可參觀。離開主殿，穿過一座小門，便進入右方的另一個院。院門口有一對張牙舞爪的石獅子，這種布局不知是否受中國建築的影響。據說，院內有一座宮殿在1789年遭到雷擊被燒毀，後來在原址重建。現在看到的叫律實宮。宮頂部分為4層，層層相疊，中央有一座七層尖塔，高聳藍天，其規模雖無法與意大利的比薩斜塔相比，但尖塔仍然很有特色。塔基部的四側分別飾有四個大力神，半立半蹲，雙手高舉，顯出其偉大與尊嚴。與大王宮相連的是寶隆皮曼宮。它是拉瑪八世興建專門用來招待外國國家元首的賓館，也就是相當於我們北京的釣魚台國賓館吧！國王王後生日時，外交使節和各界人士可以到這裏接待廳簽名祝賀。現在的國王拉瑪九世即位以後，他把王宮遷到集拉達宮，樞密院、財政部、宮務處卻留在大王宮裏。今日大王宮內還保存著兩個200多年前由中國運去的大瓷彩花瓶和幾個景泰藍花瓶。在大殿的幾個大瓷屏風上，描繪著《三國演義》的故事。這裏還放著幾尊中國古代文臣武將的石雕。相傳這些石雕是由中國古代的商船運往泰國的。足見，中泰文化交流已經源遠流長。
人們把泰國稱為“黃袍佛國”，恐怕與大王宮內的玉佛寺所表現出的博大佛教文化有密切關係。從大王宮往東走到東北角，就是舉世聞名的玉佛寺了。我們來到玉佛寺，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佛教領地。玉佛寺又稱護國寺，也是大王宮的組成部分。佛寺規模宏大，占整個大王宮的四分之一。相傳建於1784年，與阿瑪林宮幾乎是同時建成的。玉佛寺是泰國的三大國寶之一。它是泰國王族供奉玉佛像和舉行宗教儀典的場所。整個建築堂皇宏偉，風格鮮明，屋宇亭榭，高塔長廊，金玉璀燦，宏偉壯觀。身臨其境猶如置身於瓊樓玉宇之中。玉佛寺幾乎集中了泰國寺廟的所有特點。玉佛寺的輝煌是泰國40萬個寺廟無與倫比的。寺外屹立的幾米高奇形怪狀而威武莊嚴的守護神，是仿照中國佛寺的守護神而建造的。寺內還有玉佛殿供奉著一世王到八世王的神像。這些稱為先王殿、佛骨殿、藏經閣、鍾樓和金塔，建築也十分奇特。這些高大建築的牆上都飾有精致花紋，四周八角柱上雕刻著形象逼真的動物，並鑲有五光十色的貝殼和金色錦片。玉佛寺屋簷下懸掛著許多風鈴，風乍起，風鈴叮當作響，悅耳動聽。玉佛寺最引人注目而又被稱為泰國國寶的寶物，是供奉在玉佛殿裏那座玉佛。供奉玉佛的大殿神聖而莊嚴。想要登殿的人們都像朝聖一般脫去鞋子才能登上這個大殿。我們不能免俗也都脫鞋致禮。進殿之後，看到這座高66厘米，寬48厘米的玉佛放置在11米高的金製禮壇上。玉佛周圍立著多尊金佛，使玉佛顯得更加高貴莊嚴。玉佛之所以被稱為國寶，是因為它是一整塊碧玉雕成的。據說，這座玉佛是1434年在泰國北部清萊府發現，是在一尊裂開的大石膏佛像裏藏著的小玉佛像，後來被運到泰國各地和老撾萬象等地展覽，讓佛教徒頂禮膜拜。這神之又神的來曆，又增加了它的神秘色彩。到了1782年，拉瑪一世建佛寺，將玉佛移至於此。這位國王還為其添製了價值連城的金鏤玉衣，由他親自為其更換衣服。以後就沿襲下來，曆代國王便定期在這裏舉行宗教儀式、祈禱豐收。由此可見，泰國被奉為“黃袍佛國”並非偶然。
三、川·立派總理友好會見
中國新聞代表團訪問泰國受到泰國政府領導人的高度重視和新聞界的隆重接待。我們到泰國之不到48小時，就受到泰國總理川·立派的接見，這是一個很高的的禮遇，為代表團訪問增添了光彩。
以人民日報編輯記者為主的中國新聞代表團是應泰國報業大王《泰叻報》的邀請訪問泰國的。泰國是個隻有五千萬人口的國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篤信佛教。然而僅《泰叻報》就發行90萬份以上，在泰國屬於“皇家報紙”，其地位居於其他各報之上，有很大影響。我們到泰國當天，《泰叻報》總編瑪尼先生就告訴我們，泰國總理川·立派要會見代表團，具體時間另通知。瑪尼先生為什麼那麼有把握？後來我們才得知，瑪尼先生同川·立派總理是老同學，私交不錯，他們私下裏已經通過氣了，十分有把握。
我們到訪的第三天上午，按日程遊覽湄南河。我們正泛舟河中，興興盎然之時，瑪尼先生接到通知，川·立派總理要在中午會見代表團。瑪尼先生急得要命，在湄南河邊一家飯店為每人買了一份的“快餐”，囫圇吃下便驅車趕往接見地點國會大廈。為什麼不到總理府而到國會大廈去見總理呢？瑪尼先生解釋說：這幾天國會正在開會審議政府的預算，川總理要到會聽證，忙得很，隻能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會見中國客人。
我們離開湄南河碼頭，匆匆趕往國會大廈。國會大廈周圍雖然也是崗哨層層，但並不像日本國總理府那麼森嚴。我們很順利地進入國會大廈裏麵，看到參加國會會議的各地議員正在會間休息，三三兩兩聚在走廊上聊天議論。我們被禮賓司的官員領著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進入一個不算大的會客廳裏。大概事先已通知媒體，見一大批攝影記者已蜂擁到這個客廳的門前。看熱鬧的議員們也投以好奇的眼光。國會議員們也不知道這裏要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那麼多記者聚集在這裏。
我們被領進一間大會客室裏。禮賓司的人把我們安置在適當的位置上。過了幾分鍾，記者們蜂擁到門口，開動攝影設備。這時，川·立派總理由一位貼身保鏢擁著進入會見廳。保鏢是個大塊頭，身材魁梧，而川總理則是小個，形成鮮明的對照。我以前在電視上看見過。川總理現身，但並不那麼清晰。這次出現在眼前的川總理，完全像個書生。他進屋以後，微笑著同團長握手寒喧，然後同我們團員一一握手。在同我握手時，我從他的溫和而有禮貌的手勢中感到他像一個大學教授，文質彬彬，似有學者風度。從個頭到氣質，怎麼也想象不出，他曾經是掌握過軍權的一位指揮官。幾十位攝影記者哢嚓哢嚓之後，川總理坐定，用手示意讓我們喝茶。這時禮賓司官員指揮記者退出會場。接見正式開始。
一個國家總理如何接見外國代表團，我在日本體驗過一回。大平正芳總理是一個老牌政治家的風度接見中國記者的。川·立派總理會如何開場呢？我想象著。不料，他從他自身說事開始。他說：“這幾天很忙，國會正在審議我們政府的財政預算，他們提出很多意見和批評，我作為政府總理，要來聽取批評意見。不來不行啊，所以我不能在政府辦公地會見你們，利用中午會議休息時間請大家到國會大廈來見個麵。”
川總理的開場白顯得很謙和，沒有一國總理居高臨下的姿態，也沒有接見的官話。接著他便讚揚中國。他說：“中國實行改革開放之後，經濟發展迅速，對我們泰國也是個鼓舞。”接著，他也談到中國經濟發展對泰國的影響。他當時可能正在研究中國的經濟，對中國的經濟發展非常了解。我注意到，他不看本本而能說出中國經濟增長的許多情況，甚至包括許多詳細的數字。我歎服一個外國總理對我們中國的了解和通曉。
接著，川總理還特別談到泰國的跨國公司，華商創辦的正大集團。他說：“正大集團是能力很強的開拓者，他們在中國很多地方都有投資。中國給泰國企業家投資提供了很多方便，我們表示感謝。”
泰國總理也關注中國的新聞宣傳。他接見中國新聞代表團時，詳細地問及《人民日報》出版、發行以及宣傳方麵的情況。當談到我們報紙的宣傳方針時，川總理問道：“你們的報紙要宣傳政府的立場，怎樣同廣大讀者同群眾溝通呢？特別是當群眾意見同政府觀點發生矛盾時怎麼辦呢？”我們的團長解釋說：“我們的政府和人民群眾的利益是一致的，不會產生什麼大的矛盾。”川總理聽了之後，沉吟著點點頭。是讚同還是反對，不得而知。接著他笑了笑，突然發問道：“你們的官員是否都有一副假麵？該說什麼話的時候就說什麼話，在平常生活中取下假麵說另外想說的話？”川總理提這個問題時，我們都感到很突然。但並不使我們吃驚惱怒，覺得他在說大實話。我注意到，他說這些話時帶著微笑，甚至有一點調侃的意味。我就想，他說這些話並無惡意，更不是敵意。一個政治家談話帶點調侃是常有的事。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陳毅會見外賓時也常常如此。有些話不直說，隻講些故事，講些笑話，借古喻今，借古諷今。如此而已。我想，對川總理這些調侃的話不必介意。
會見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川總理話鋒甚健，還想說下去。禮賓官催促他，說國會那邊等著他開會。川總理便打住，對我們說：“國會那邊快開會了，我馬上要去會場聽會，就談到這裏吧！”我們代表團向川總理贈送的禮品是中國國畫家根據小說《紅樓夢》中“金陵十二釵”的意境製作的人物畫像。泰國人很喜歡中國古典小說中的故事畫，川總理接過畫，表示謝意。並同代表團成員再次一一握手合影留念。我們告辭，禮賓官把我們送出國會大廈。
四、湄南河新聞同仁開夜宴
湄南河靜靜地從曼穀流過。流水無情，逝者如斯。我們訪泰期間，結識泰國新聞的朋友，在湄南河畔留下的一段友誼，卻沒有隨波流去。
我們這次訪泰是受《泰叻報》邀請而來的。主要節目都是由《泰叻報》安排。同其他報社沒有更多的交流。但是中國新聞代表團到訪，卻牽動了泰國報界特別是一些中文報刊同仁的心。他們安排了一次別開生麵晚宴，以表達他們的友情。
湄南河夜宴在湄南河邊一家水上餐廳舉行。這是一家海鮮燒烤自助餐店，環境幽雅，菜肴精美，但價格相當昂貴，晚宴是由曼穀《中華日報》、《中原日報》等五家華文報紙主辦的各報的社長、總編輯和部分部主任參加。我對他們幾乎都很生疏，隻有《中華日報》的總編輯詹海清先生和《中原日報》的總編輯何韻女士，是日前在華商僑領謝慧如老先生舉行的午宴上見過麵。一回生、二回熟，就算是朋友了。泰國報界同仁，對中國報人非常熱情，也很坦率。《中原日報》總編輯何韻女士留給我的印象尤為深刻。我在去泰國訪問之前，不認識何韻。首次知道她的名字是在謝慧如先生舉行的歡迎午宴上。那天，主賓依次入席，在我的座位旁邊放著“何韻”的名卡，但宴會進行了一大半還不見來人，服務員想把卡片拿掉，主人說：“她會來的。”果然，過了一會兒，一位女士風風火火地走進客廳，說了聲：“對不起，來遲了。”邊說就自己坐下。坐定以後她遞給我一張名片：何韻，中原日報總編輯兼出品監督人。我也照例回贈一張名片。何韻女士熱情爽朗，對中國內地情況很熟悉，常到國內訪問。對中國文藝界的情況也很熟悉，自己也愛好文藝。她同我一見麵，就客氣地說：“久仰，知道繆先生是著名文藝評論家！”既然這樣，彼此就“一見如故”了。何韻女士是一位將近五十的中年職業婦女，眉清目秀，紅潤而又帶一點東南亞人的黛黑。據說是泰國新聞界的“靚女”。何韻也是泰國一位著名記者，曾經訪問過許多國家，采訪過不少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和社會名流，可謂見多識廣。因此說起話來十分大方，毫無拘束，甚至是“無所畏懼”的樣子。初次見麵聽她說話就鋒芒畢露，單刀直入。她說：“最近我訪問中國回來，對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很有些看法。改革是好，但許多舊的壞的東西都出來了。比如廣東一些地方，賣淫嫖娼這些惡習都沉渣泛起，女人又成了商品了。我對此很有意見。”她是站在女性的立場上，對這些消極現象加以譴責，幾乎達到憤怒程度。她對有些地方坑蒙拐騙外國人的現象也十分反感。她說：“我近幾年到中國訪問，得出一個結論，做什麼事都要先講定價錢，否則他們會坑你。比如坐出租車、理發等等，都要先講定錢多少，否則坐了車、理了發，他們就要天價，害你沒商量。”她很健談，幾乎都是聽她談，讓人無法插嘴。宴會要散了，她要我們照相留念。她說：“今晚上泰國華文報紙五家聯合請你們，我們還要見麵。”她說的就是湄南河畔的夜宴。
華燈初上，湄南河兩岸燈光閃爍，夜幕蒙蒙中透出南國風情。這場新聞界同仁的晚宴按時舉行。作為宴會主人之一，何韻沒有遲到，而是早早地在迎候中國客人。我們一見麵，就送我一本她的書：《一個新聞記者的回憶》。這部中文書裝幀很漂亮，封麵也很大方得體。我拿到後，首先翻開看了題目。大部分內容是她采訪各國政要的訪談錄。也可以說記錄了她輝煌的記者生涯。我從作者簡介中才知道，何韻是個華裔，祖籍廣東南海縣，生在泰國，在泰國長大，但中國話仍然講得很流暢，對中國的民情風俗也很熟悉。我聽她說，她的丈夫是《中原日報》的老板。難怪她作總編輯很有底氣，說話是算數的。在泰國期間，我同何韻通過幾次電話，離開泰國時，我答應給她的書寫書評。但回國之後，我讀完了她的書，卻因太忙一直拖了下來，沒有完成她的所托。
〔筆者附記：我從泰國回來之後，沒有聯係何韻，但她對我托的事卻辦得很認真，使我十分感動。我訪泰後過了兩年，我在雲南的一位堂侄女大學畢業後想到泰國去闖一闖。一個20多歲的女孩子隻身去泰國，我怕她遇到困難，便將何韻的名片讓她帶去，說如果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困難或麻煩的事可去找何韻幫忙，一般情況就不要麻煩她。侄女回來以後說：“我給何韻總編打了個電話，何總編當即驅車到我住的旅館看望，並請我吃飯。真沒想到一個外國總編，那麼樣熱情，那麼沒有架子，那麼樂於助人！”我聽了以後十分感動。說實在的，我同何韻並無深交，按一般俗見：“人一走，茶就涼”，真想不到何韻女士那麼重友誼。相比之下，我真的慚愧了。別後那麼多年連一封信也沒有給她去過。但相信彼此之間心靈卻是相通的。真的：難忘何韻！〕
五、拜訪泰華僑領鄭明如
泰國有個鄭明如，名氣大得很。到泰國的人都想見一見鄭明如。有些商界人士，以見到鄭明如為榮。
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去泰國的人越來越多，各種代表團考察團日益增加，泰國政府部門不堪重負，想了個法兒，把許多接待工作委托給了華僑華商。作為華僑總商會主席的鄭明如先生聲望越來越高，鄭府便門庭若市了。我們本來同鄭先生沒有什麼交往。新聞代表團到泰國以後，征詢使館意見，要不要去拜訪鄭明如？使館說：“要去，見一見對你們寫新聞有好處嘛！”駐泰使館經過磋商，給代表團專門安排了時間去拜訪鄭明如先生。
鄭明如譽滿泰華。他之成為泰國僑領，也是奮鬥出來的。據了解，他是泰國的第三代華裔。祖籍廣東汕頭，父母早年移居曼穀。鄭明如於1924年出生於泰國素攀府頌丕儂縣。青年時在曼穀中華中學英文學校畢業後即從商，在曼穀新柳港附近開創“汶絲商業有限公司”，主要經營木材建築器材，自任董事總經理。與此同時，合資經營京華銀行，創辦羅梭保險公司。後又向政府申請工業投資，創辦“泰旭玻璃廠有限公司”，進而擴大為泰旭化工有限公司，生意日隆，在東南亞享有盛譽，對泰國經濟貢獻卓越，深受各界景仰。1987年被選為泰國中華總商會主席，兼任泰國陸隍同鄉會會長、泰國射箭總會主席、亞洲射箭總會名譽會長等職。又因其本人熱愛國家，篤奉宗教，忠於王室，樂善好施，熱心公益，贈建醫院，創辦學校，深蒙泰國國王陛下賞識，禦賜一等皇冠大綬勳章和一等官象大綬勳章。正因為他既有經濟實力，又有皇室賞識，人氣日旺，聲望日隆，所以華人赴泰都期望見鄭明如先生。
我們如約到達鄭明如先生府上是下午四時。這時，鄭先生正送走一個來訪的中國代表團：江西省副省長率領的經濟考察團。我們到達鄭府，他的家人在門口迎候。隨即把我們領上樓會客室。此時，等候在客廳裏的鄭先生疾步到客廳門口，連說“歡迎，歡迎。”隨即和我們團員一一握手。我們看到，年屆七十的鄭先生紅光滿麵，精力充沛，思維敏捷，談笑風生。我們就像在國內探訪老朋友一樣，無拘無束，“賓至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