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鵑說:“希望不是今天,要不你隻能看到一個醜女。”
瞎子說:“沒關係,反正我沒見過美女。”
她笑起來,說:“算了,咱倆別癡心妄想了。”
瞎子說:“有時候,癡心妄想也不錯。我們算卦,就常常要猜別人心裏究竟希望什麼。”
“那很有趣吧?”
“很無趣。”
***
次日清晨,河麵的薄霧和水氣在朝日的陽光下漸漸散去。
河岸兩邊一覽無遺。
阿鵑睡在地上,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驚醒,急忙起身一看,對岸遠處有一群人影急速朝他們奔來。她著急起來:“風先生,那些人追過來了!”
一旁,風水早早就坐起來,說:“七個。”
阿鵑拉起風水,兩人撒腿就往岸邊的樹林跑。
這林子裏的樹長的甚密,兩人一個瞎子一個買花女自然跑不快。繞來繞去,兩人已經是氣喘籲籲,轉頭去看,身後那些持著刀劍的人卻越來越近了。
“站住!”忽的眼前灰影一閃,一個灰袍中年人已經持劍截到眼前,沉聲道:“江暮遠,我勸你還是把東西交出來比較好。不然,你和這醜姑娘到便去地府相伴罷!”
阿鵑居然挺身擋在風水前麵,怒道:“你什麼名門正派,居然欺負一個瞎子!”說罷一口淬在那人灰袍上。
灰袍人一怒,提掌便朝阿鵑劈來。這一個賣花姑娘,如何擋得武林好手的一掌?風水聽得風聲,張口喝道:“住手!你若是傷了這姑娘,休想得到‘滄海卷’。”
灰袍人右掌堪堪停住,冷笑道:“江暮遠,終於承認‘滄海卷’在你手中了。”
風水道:“你先放阿娟走。”
灰袍人自恃是青城派的好手,又看風水絲毫不會武功,量他也不能怎樣,道:“好。”
阿娟得了自由,已是嚇得麵色蒼白,朗朗蹌蹌往樹林深處跑去。
灰袍人道:“江賢侄,你還是把那魔教的東西交給我派代為保管罷。”
風水摸著一棵樹立定,道:“在下不過是個瞎子,實在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看他嘴硬,灰袍人身後的一個年輕弟子說:“師叔,我們別跟他浪費唇舌,不如帶他去見師父。”說罷便挺劍上前。
那弟子挺劍刺到半途,忽而手腕巨震,劍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一道細微銀芒自劍上反彈,‘撲’的一聲紮入風水身邊的樹幹上。竟是一枚極細的銀針,兀自微微顫抖。
那弟子大驚,喝道:“什麼人暗算!?”手腕卻酸麻起來,適才那一震,竟有如此的力道,更何況是用一根銀針打出!?
身後那灰袍中年人卻麵色大變,盯著那枚銀針,道:“黃蜂尾後針!”
“青城派的炎日道長,總算還有些見識。”樹上傳來一聲輕笑,一個黑衣女子從林中翩然而降,落在風水身後,黑色麵紗下隱約可見清秀的輪廓。
“獨孤縈幽?”炎日道長不由退後一步。
“你們這些牛鼻子道士,也配來打我聖門之物的主意!”獨孤縈幽盈盈一笑,道:“隻怕……會死的很難看。”隱在衣袖中的素手輕輕的撚著。
炎日道長不由心下一涼,這魔教妖女慣於用毒,難道……
縈幽又是一笑,“都說最毒婦人心,難道道長不信嗎?”
“最毒婦人心?”炎日道長麵色又是一變。魔教之人擅用毒,最出名的一種,便是無色無味的‘最毒婦人心’,中者毫不自知,毒性雖然慢,三日後卻是全身潰爛化作濃水而死。
“走!”炎日道長恨恨道。
幾人退去,林間回複了清晨的寂靜。
風水驀然道:“阿娟?”
獨孤縈幽拈花而笑,道:“她早跑了,你居然惦記著那個醜姑娘。”
風水麵容依舊平靜無波,“原來你就是阿娟。”
獨孤縈幽怔仲片刻,咯咯一笑:“不愧是江暮遠,果真什麼都瞞不過你。既然如此,也不用裝地這麼辛苦了騙你了。其實我還要多加感謝你保護我教聖物這麼多年。隻不過……中了‘最毒婦人心’的人是你,隻要你痛痛快快地把‘滄海卷’交還予我,我就破例一次為你解毒。”
“好。”風水居然痛痛快快便同意了,“隻是東西不在我身上,你要和我去一個地方。”
獨孤縈幽反倒吃了一驚,問道:“哪裏?”
“一個能聽到海的地方。”風水淡淡一笑。
半路,縈幽忽然問:“我哪裏有破綻?”
“很多。”
“很多?”
“賣花女的水性太好,遇事太鎮定,對於男人太不介意。但是這不是最主要的。”
“那是什麼?”
“你身上的香味,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