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夜換藥這天,季雲瀟帶著傷拄著一根拐杖提前趕到,看著昔日那戾氣野性的男孩子此刻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醫生一點點換了藥,露出所有傷口,觸目驚心,每一道傷都像一麵鏡子反射著他自私無情下的殘暴。
那天走出周夜的病房,又去了季景航的病房,一個又一個一動不動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或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
梟雄一世,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
年少與周夜的媽媽相識相戀,因為他的私心最終另娶了對他繼承家族有幫助的門當戶對的女子生下了季書怡和季景航,一心撲在錢權地位上,以離婚收場,隻留下了一對兒女。
季雲瀟看著睡了許久的季景航,滿心挫敗,心底最深處的某根弦在不斷波動,活了大半輩子似乎現在才活明白。
寒假結束,周夜還沒有醒來,笙歌連學校都不願去了。
“快回去上學”
程浩冷著聲催促:
“醫院有人看著,你不去上學等夜哥醒了,知道你成績一落千丈,肯定就明白你這段時間過得不好,很不好,他會心疼死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關於你的事,他總會心疼的挖心”。
“可是……”笙歌就想寸步不離的看著他。
“別可是了”
程浩交代著說:
“你回去上學,好好學習,沒課的時候再過來,我要回網咖看著,
夜哥不在,我們要好好撐著才行,不能等他醒了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還要從頭開始。”
程浩說的對,他們要撐著才行。
而此刻笙歌才明白,為何前世周夜沒有發展機車方麵的事業,原來他受傷了,
前世是不是也受過這樣的傷,那時他是怎麼熬過去的,
前世的他太苦了,所愛之人未能相守,努力拚搏的路上還有個父親多加阻攔,
或許她的重生,也是上天對他的憐憫吧,
是他的執念,是他的真誠感動上蒼,令她重生。
三月十六,周夜還沒有醒來。
周末兩天,笙歌都呆在醫院,她親昵的趴在周夜床頭,一張張看著手機裏周夜的照片,
點開一張從程浩朋友圈裏保存的那張台球室的照片,拿給周夜看了看,自言自語的笑著說:
“這是我們剛認識不久你的照片,那時你還染著霧霾藍的頭發,其實真的挺帥,就是那時候你老躲著我,人家也沒追過男孩子,總找不到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害我病急亂投醫的穿了惹是非的裙子去找你,給你惹了大麻煩,
可你一點沒怪我,還讓我別怕”,
她說著輕輕笑了:
“那天我說給你保.護費,你拿走了我的生活費,讓我以後都跟你一起吃飯,當時好開心…”
她又翻了一張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繼續自言自語著:
“這張是你第一天來接我上學的早上,你不知道前一天晚上我都沒睡好,怕你第二天食言不來接我上學,
可跑出小區看到了你,真的高興死了,好像生活就在那一刻陽光明媚了起來”,
她一張張翻著照片,語調越來越沉:
“還有這張,是那時你想退學,那一天你都裝出一副頹廢的模樣,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不願意聽課,
那時不知道你心裏琢磨著心思,還老是凶你不好好聽課,
你也不生氣還……”,
嗓音慢慢哽咽:
“還一直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