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暗叫不好,如此看來這孩子肺裏一定嗆了羊水,這裏沒有專用吸取的儀器,這可如何是好。
見孩子順利出生,卻沒有動靜。剛端了糖水入屋的柱子娘也慌了神,顫抖著聲調驚恐的問道:“孩子怎麼了,孩子怎麼了?”由於激動,碗裏的糖水也隨著手部的輕抖,溢了出來撒落一地。
穩婆急的滿頭大汗,卻無計可施。
“唔...唔...我的孩子怎麼了。快給我看看......”此時床上也傳來柱子媳婦虛弱的哭泣聲。
外房的柱子,想來也是聽見屋裏的動靜了。情急之中,不停的拍著房門急聲喊道:“小青,小青,我們的兒子怎麼了?”
“唔、唔.....”聽著房外柱子的急呼,柱子媳婦哭聲更盛,剛剛生產本就力歇,再一著急哭的更是淒慘。
見大家全都慌了神,穩婆雖急的變了臉色,也僅是機械的擊打著嬰兒的腳掌心,沒有其他施救方法。
菲兒心裏一急:豁出去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也顧不得髒不髒了,救命要緊!
隻見菲兒從穩婆手裏接過嬰兒,平放床頭快手快腳的用早準備好的小棉被裹好。深吸口氣,不顧剛出生的嬰兒臉上,仍殘存著未幹的羊水與血漬。俯首在其嬌嬾的鼻腔,吮吸著鼻腔裏的穢液。
頓時腥稠的液體被吸出,菲兒微皺著眉頭,強忍著胃裏翻騰的不適,吐出嘴裏穢物。再次俯首而下,重複著吮吸的動作。
眾人見菲兒的舉動,頓時靜逸無聲,就連柱子媳婦也停止了抽泣,淚眼朦朧的看著菲兒,一臉的不可思議。
要知道,在眾人眼裏,產婦的穢物是最為不潔的。既使生產完畢,未足四十天的婦女也是不能去別家竄門。更有盛者傳言,初產的婦人,連自己田地裏的瓜果也是不能親自摘取,否則其果樹來年是不會再結果實的。
可見這個古老的社會體製,對於產婦是異常岐視,而自產道裏流出的羊水血漬等,更是被視為極端汙穢之物。
可是菲兒竟然用口去吸這汙穢之物,如此舉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原本對菲兒不屑一顧的穩婆,也神情肅然眸露敬偑之色。
約摸半盞茶功夫,經過菲兒如此反複的吮吸。屋子裏終於響起“哇哇哇!”如天籟般的嬰兒哭聲。菲兒抬手輕拭著額頭細密的汗珠,見大哭的嬰兒小臉由青紫轉為紅潤,雙頰露出欣慰的笑容,適才的辛勞付出,在此時看來都是值得的。
柱子媳婦聽見孩子哭泣,急忙抱起孩子喜極而泣的念叨著:“我的兒子沒事了,我的兒子沒事了。”
柱子娘更是激動的撲通一聲跪將在地,對著菲兒高喊道:“姑娘真是活菩薩啊!”布滿皺紋的眼眶裏湧起濃濃的霧氣,剛才那一陣驚嚇可把她嚇壞了。
菲兒急步上前一把拉起柱子娘急聲道:“大娘言重了,菲兒隻是略盡綿力。”
屋外此時也聽到了嬰兒的哭聲,柱子急切的聲音隱隱傳來:“聽見了嗎,爹!您孫子沒事了。快,娘,快抱出來讓我看看,快抱出來讓我看看啊!”
柱子娘聽著初為人父的兒子這般著急,眼角雖淚意盈然,卻又忍不住裂開嘴角輕笑起來,反手拭去眼角的淚意,對菲兒言道:“讓姑娘見笑了,我這就抱孩子給他們看看。今天這一番折騰可把大家都嚇壞了。”說話間,將糖水端至床頭,自兒媳婦手裏接過孩子,輕輕整理了一下包裙,笑吟吟的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