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關係……
竟然意外符合矜矜追求刺激的性格。
那發揮的餘地應該很多。
臨淵默默點了下頭，並沒有像小幺想象的一般，發一場大火。
相反，他很欣然的接受了屬於原主的記憶——
原主名叫蔣臨淵，曾是西盛最負盛名的歌妓，博學多才，賣藝不賣身。
可與文人墨客坐而論道，觀天下大勢，也有不少官員舉薦他入朝做官，為國獻計。
但西盛皇帝昏庸，橫征暴斂，濫殺無辜。
原主一家原是忠臣，卻全部死於帝王之手，株連九族。
自己因為年紀小幸免於難，卻也淪為奴籍，永世不得抬頭做人。
原主心中記恨西盛帝，不願與其同流合汙，因而一直婉拒了所有官員的舉薦。
可壞就壞在，前不久，“求賢若渴”的西盛帝找到了他，跪在他麵前說他有治國安邦的大才能，求他為了整個西盛王朝，去東啟講和。
原主勉強答應，卻不想，到東啟才發現，西盛帝隻是看中了他的美貌，想把他送給好男色的東啟老皇帝，做求和禮。
一位高風亮節的風塵公子，天下文人墨客心中豪俠，就這麼要入別國後宮，承歡於年過花甲的老人身下，何其可悲。
原主終是不堪受辱，在牙齒中含著毒藥，自盡於宴會開始前。
之後，臨淵才穿過來，代替他走完這場屈辱的求和盛典。
接受完劇情，臨淵微微鬆了口氣，腳下木屐“噠噠”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司矜麵前。
頓住的時候，還特意崴了下腳。
身子一斜，靠近司矜一側的薄紗紅衣就緊跟著滑落，露出肩頭一片雪白，霎時引得一群文臣武將伸長了脖子，側目凝視。
可臨淵絕不會容許自己犯這樣的錯誤。
他立刻站直，垂手攬好了衣衫。
薄唇輕抿，依然是一副淡然清雅的模樣，仔細看，鳳眸中還能品出幾分唯我獨尊的氣勢。
這意思是……看不起他們東啟的大臣？
坐在一側，司矜眸光流轉，在臨淵身上淡淡巡了兩圈，而後，毫無興趣的挪開。
自命清高的人，就像嵇康一樣，在這各國混戰的亂世裏，活不長。
沒意思。
臨淵：？？？
看來，師尊失憶失的還真是很徹底，這麼快就對他沒興趣了QAQ。
乘著心底的失落，臨淵緩緩低頭，向東啟帝行禮。
唇角抿起的弧度代表著不悅，卻恰到好處的挑起了東啟帝的興趣。
小美人夠烈，有意思。
索性轉眸，對旁邊的太監，示意了一個眼神。
太監立刻會意，上前兩步，清清嗓子高喊：“咱們陛下喜歡聽琴，老奴聽聞，蔣公子在西盛，琴藝也是一絕。”
“尋常人聽還要提前三月預約，千兩黃金才可購一曲，不如今日，讓我等開開眼吧？”
一個以琴為傲的琴師，被本國的皇帝騙來敵國，還要受如此羞辱。
臨淵右手緩緩握緊，暴起的青筋昭示著他明顯的不情願。
可無奈，西盛的使臣慫，他也隻能上前，坐在了鳳棲梧桐做的木琴前，緩緩垂手。
指尖微落，婉轉的琴聲流轉而出。
初時清淺，漸漸就變得激進，像是要替自己道破這世道的不公。
在場之人逐漸入了迷，司矜也隨著慢悠悠別過了頭。
隨手拿起一盞茶，正準備邊喝茶邊賞曲兒，就忽聽“砰”的一聲。
琴弦斷了。
下一瞬，一股強勢的內力便隨著斷裂的琴弦直直衝他襲來。
不一會兒，嘩啦——
茶盞碎裂，瓷片刺入指尖，帶出了一串連綿的血珠，滴滴答答，落在玉盤潔白的邊緣。
叮當叮當，連菜都染上了血腥味。
司矜頓了一下，古井無波的眼神終於變了變，目光微轉，緩緩鎖定了臨淵的方向。
說實在的，這個位麵，司矜長的異常妖冶。
白發及腰，瞳色偏淺，額間天生就有一朵妖冶的朱紅彼岸花。
如果仔細看，能看出他左眼裏，有一大一小兩個瞳孔，駭人重瞳，卻與他眼角的朱色淚痣極為相稱。
笑一笑，就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一襲紅衣罩在身上，淺淺笑意擒在唇間，明明是極溫和的態度，卻能讓人分明的察覺到危險。
九殿下手上流血了！
歌舞驟停。
一時之間，在場眾人竟是全部屏住了呼吸，像是戰戰兢兢的小鬼，在等待閻王的發落。
連帶著臨淵的心也緊跟著提起來。
看來，矜矜的複仇進行的很順利。
他撥斷琴弦，本來隻是想試探一下，但現在，師尊這威信也太高了。
終於，等到東啟帝也別過臉去，那手指落血的活閻王才喃喃開口。
“父皇，兒臣想跟您，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