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溪手裏的咖啡杯,砰一聲掉在了地上。
咖啡濺到了她的身上,燙到了皮膚,她卻一點也沒覺得疼。
“你……你說什麼呢?”
“我說,我們分手吧。”
白晟良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做一個重要的決定,“我和雅媛在一起了,她才是我真心喜歡的人。”
餘小溪聽他說出這話,說不難過是假,可比難過更多的,是荒謬。
白晟良喜歡的人,竟然是餘雅媛?
她呆呆愣在原地,而白晟良還在繼續往下說:“雅媛她……她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和她無關,希望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煩,不要再為難她。她是個好女孩,我不想你做出傷害她的事。”
餘小溪微垂著眼,長卷似扇的睫毛遮擋住她眼中所有的情緒,半晌,才點了點頭:“哦。”
白晟良看著她,有點詫異她過於平靜的反應。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她問,聲音從未有過的平淡。
“沒……沒有了。”白晟良忍不住結巴了一下。
他甚至在想,餘小溪是不是受刺激過度,以至於傻了。
“我以為……”餘小溪聲音輕輕的,像是在跟自己說話,“你這麼聰明,至少不會被她騙……”
原以為哪怕被餘雅媛搶走了一切,至少還有白晟良這個初戀男朋友,守在自己身邊。
可哪曉得……
“你說什麼?”白晟良顯然沒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沒什麼。”餘小溪自嘲地笑了一下,搖搖頭:“說完了,那我走了。”
她轉身離開咖啡廳,腳步沉甸甸的,走出很遠,眼淚才流了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繼續往前走,影子被路燈光拉得很長,整個人愈發顯得嬌小纖瘦。
她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沒有什麼坎是邁不過去的,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白晟良他既然也能被餘雅媛的假麵蒙蔽,還和她有了孩子,就說明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渣男!
為這樣的人難過,不值得。
可想到這一年來和白晟良相處的一幕幕,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疼。
並不是說她和白晟良的感情有多深刻,而且這一年來,白晟良帶給她的是別人不曾給過的溫暖,她一度視若珍寶的溫暖。
如今就這樣狠狠地被撕破,露出醜陋的麵目,她措手不及,她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隻能一個人偷偷的抹眼淚。
餘小溪並不知道,這一切都落在了不遠處一個高大的男人眼裏。
湛時廉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這個叫餘小溪的女孩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穿著一件淺藍色的呢大衣,戴著白色的絨毛帽,帽子上有兩根裝飾用的小辮,幼稚地垂下來,落在她的柔軟烏黑的長發上。
她腳上穿的是一雙雪地靴,顯然和衣服一樣並不是什麼名牌,但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
像是一縷路燈光,柔柔的,安安靜靜的,讓人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看到她落寞,甚至還有些叫人心疼。
“爺,這女孩子白天剛伸手推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晚上就被男朋友分手了,她男朋友八成是知道了她的人品不行,所以才……”一旁的湛岑斟酌著開口提醒。
話沒說完,卻被湛時廉冰冷至極的目光打斷。
“湛岑,你的智商確定過了60?”
否則怎麼會說出這種黑白顛倒的蠢話?
“呃……”湛岑結舌,覺得自己好像受到了王之蔑視。
可這蔑視究竟因何而來,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湛時廉多做解釋,他本就是個惜字如金的人,這麼多年,他無需跟任何人解釋任何事。
他的目光隨著不遠處那道嬌小的人影,隱沒在了黑暗裏。
餘小溪租的房子位置有點偏僻,在一個較為僻靜的停車場附近。
以往到了晚上,停車場裏都是有燈光的,可今天不知為什麼變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