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風(2 / 3)

短短數月的生命,莫非你以為世人當真愚鈍至此?相對宇宙混沌,生命不過刹那。生滅刹那之間,留下來的有多少?

閉目,身體好像飛離了血腥陰暗的長生殿,撲鼻似仍有蓮香,拂麵的是輕風,仿佛一睜眼,可見那靛藍身影,踏風而來,舉臂可觸。

但即便如此——“要將靛羽風蓮三人引至玄機門前”。睜眼,入目仍舊是血腥池。“狐眼”中閃過利芒,祖祭師知那是殺氣,恭謹愈加。

來又如風離又如風或世事通通不過是場夢

長生不老,人世間至極的夢想。為了追求這二者,他不惜滅盡良知,毀盡生靈。他本來不是善物,想要感悟他麼?可笑嗬。

果真是魔力無窮的四字,他為此付出了一生。不,何止一生?許是數千前、數百世之前,他就該魂歸幽冥,灰飛煙滅的。卻在今朝,亡於此人之手,不墮他長生殿主的名聲。

遺憾,若說沒有著實牽強,隻是最牽掛的一絲一縷,已然隨著玄機門的開啟,消失於世。

他常自想,世事果然如棋難料,想他數千年滄桑,何以今日一朝落敗,莫非他命中當真是注定要與那人相遇相知並……相別?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奇了,竟會想到這句話,而且有些不明的笑意。

若和他說起,他一定會“咿呀呀”一聲,做驚訝狀,繼而笑著、搖著扇、緩緩晃著腦袋,說……

沒有聽清他的話語,可能他根本沒說過。但那個影子,在眼前晃著晃著,遠遠的離開。抓不住,再也抓不住。即使心知從來也未抓緊過那縷風,仍是一廂情原的,願能留住。

變質的心情,到底夢想是為何?三魂六魄所餘隻有個“聚神凝體”的形體,那便又如何?既然長生不老也不遠,讓那人永存複有何難?

人在途中人在時空相識也許不過擦過夢中

還是錯了。

那人隻是中原武林領袖遊戲人間的一縷魂魄,哪兒是什麼靛羽風蓮,一開始就在騙人,是吧?與他相遇,定也是假的。也是,不過一場遊戲,一場夢。

雖在夢回時,總有靛色身影飄過,但畢竟是夢。過往的數千年,怎不見此人?神人在武林長久不敗,何以至今才有靛羽風蓮化出?

回首間,空白一片,轉頭,原來他在身前,不遠不近,隻是無法接近。即便從身旁擦過,也是瞬不可及的悵惘。

仿佛和他隔了一世,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終也無法探破。

來又如風去亦匆匆或我亦不應再這般心痛

所以說,有什麼值得如此心痛?哪兒是心痛,是那和尚掌力太重。不愧是威名震天下的梵天一頁書。僅僅是一句詩號就叫人為之凜然。

然而,無所懼。

今日之勢本就隻有一人可步下此崖。

那人也不過是數千年生命中一個過客。數月光景,何以改變?他對人世毫無牽掛,又何求他人掛念於他?風過無痕,竟不留下半分眷戀。

可笑的是,連妒忌也無。

在不老城的一切都是戲,拐騙幼女是其中插曲,戲中之戲,演的格外應手。小姑娘被唬弄的死心踏地、淚水漣漣,那人卻是……無半分該有的情感。全心的祝福麼,哼哼。

即使是……一絲絲妒意也好……

掌下,恨不能就此將她斃了。

為何?是因為生命太過短暫而無暇顧及太多麼?心心念念都是淚陽第三地,要破血蛛毒林,那麼就去吧,如果你沒有死在那裏,或許可以死在我的掌下。

但我不過是人非夢總有些真笑亦有真痛

躲在暗處,眼見那靛藍身影急急奔近,掌中凝聚起殺意,以他十成功力,自信可將他打得魂飛魄散,從此無能使什麼“聚神凝體”出來招搖撞騙。靛羽風蓮,最終隻是江湖血路上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