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收拾完家中,安排了兩個孩子在家寫作業,孫雨琦這才騎著自行車去了醫院,根據顧學遠所說,來到了住院部三樓,通過詢問護士知道了顧廷凱所住的病房,顧學遠對顧廷凱也算不錯,給他安排了一間單獨的病房。
孫雨琦通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看進去,發現屋中隻有顧廷凱一個人靠在病床上,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屋中再也沒有其他人,孫雨琦推開門走了進去,或許是開門的聲響驚動了顧廷凱,他抬起了頭。
孫雨琦在看到如今的顧廷凱的時候也是愣住了,就不說前些年顧廷凱到學校去找自己時,那是他剛剛出獄,身體雖然看上去不是很好,有些消瘦之外,精神上看著還不錯,可是如今這人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倒也不是孫雨琦心疼他,而是有些想不通他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要知道在那次見麵之後,到現在不過十來年,如今的顧廷凱也不過六十來歲,可是他看上去卻是又七八十歲的感覺,頭發全白了不說,就連胡子也是全白了。
孫雨琦進了屋子也沒說話,就那樣眼神平靜的看著顧廷凱,孫雨琦的一片平靜倒是與一臉激動的顧廷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顧廷凱激動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想伸出手來招呼孫雨琦坐下,可是當手伸出的時候,看到猶如枯樹皮的手,他又連忙將手給縮了回去。
期期艾艾的看了孫雨琦一眼,聲音很小的道“你來了,那……快,快坐吧!”
孫雨琦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低著頭整理了一下衣服。
“顧學遠說你想見見我,嗬嗬,我倒是很好奇你想要見我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說說關於你的養老的問題嗎?”
孫雨琦的話猶如鋼刀刺入心髒的感覺,讓顧廷凱心中一陣疼痛,他知道孫雨琦的話帶有一股嘲諷的意味兒,可是他卻是隻能聽著,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看著感慨半晌沒有說話,孫雨琦的耐心快要告罄的時候,顧廷凱說話了,“雨琦,我就這樣稱呼你吧!這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了。”
“十年前,在我從監獄出來後的某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很真實,很真實,在夢中的感受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在哪個夢裏我還是顧廷凱,在七五年的時候,我聽說你的養母去世之後,我去了安縣那裏,將你接回了京市,讓你代替你的妹妹,不,不是你的妹妹,那是個賤人,讓你代替那個賤人去了南方插隊下鄉。”
說到這裏,顧廷凱喘了口氣,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口茶這才繼續道。
“你去了南方之後,我答應給你的生活費也沒有兌現,是我欺騙了你,也是我聽信了梁清淑那個賤人的話,沒有管你,你最後在七六年的時候死在了那個勞動農場中,是我對不起你。”
說完感慨抬頭看著孫雨琦,孫雨琦麵上很平靜,就像是聽一個故事一樣,好似與自己無關一樣,其實她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這就說得通了,原來是這樣,所以說十年前顧廷凱從西北回來,在自己學校門前見到自己所說的那句話,“我是來看看你是否與我夢中長得一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