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經理談妥之後,馮都準備回家,但伊春非要拉著他和陳導見麵,強拖硬拽的把他拽到了金碧輝煌的飯店裏。
此時門開了,陳導向裏麵看了一眼,然後沿著過道,晃悠悠地向倆人走過來。
馮都抬頭看了陳導一眼,神態竟然有些扭捏。
陳導站在馮都麵前左看看右看看,想笑似乎又打算罵人:“哎呦,我當是哪位大俠呢,原來是馮都馮大俠。”
馮都扭臉不看陳導,冷著臉說:“誰是大俠啊?”
陳導誇張的大叫:“您啊,您不是大俠誰是啊?人家武鬆打過虎,你馮大俠至少也打過狼吧?”
馮都歪著眼睛不說話。
伊春連忙諂媚的道:“陳導,您不是讓我把馮都找回來嗎?”
陳導點點頭:“我估計他是不會回來的,沒想到他居然也能吃回頭草,嘿嘿嘿!”
馮都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我想你了。”
“想我啦?真好聽!”陳導大吃一驚,然後坐下來揶揄他:“嘿嘿,從那年辦春晚到現在,也有好幾年啦,馮都是真沒少給我幫忙,但也沒少跟我吵架。哼,在劇組裏誰敢跟導演吵架?但他就敢——”
馮都猛然抬頭,氣衝衝的問:“哪回跟你吵架是我錯了?”
陳導攤開手,耍無賴的道:“我說您錯了嗎?我說了嗎?其實你小子是打心眼裏瞧不起我們幹這行的,對吧?臨走的時候我勸你留下來,你怎麼說的?你小子說,跟一幫雜耍在一起待了三年多,人都越來越傻了。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馮都不服的說:“本來就是啊,那幫家夥就是吃飽了混天黑的,幾個有正行的?”
陳導急忙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呢?我沒正行嗎?我幹過什麼壞事嗎?”
馮都無奈道:“你別老拿自己說事好不好?組裏就你一個正經人。”
陳導繼續陰陽怪氣的擠兌他:“您馮大俠能拿我當正經人,我已經很有麵子了。”
馮都氣急了,“撲哧”一聲反倒是笑了出來。
陳導沉靜下來,正色道:“馮都,捫心自問,當你聽到紀錄片的主題音樂在電視裏響起的時候,你什麼感受啊?”
馮都猛然間打了個機靈,再也不說話了。
陳導悠悠的說:“我不相信你會無動於衷。其實你和我說的話我心裏能沒數嗎?幹這一行的人,吃飽了混天黑的確實不少。但既然你承認我是正經人,那我這個正經人為什麼在這行裏幹了三十年?你說說為什麼?”
馮都盯著陳導:“沒別的幹唄。”
陳導狠狠地道:“你小子說的沒錯,除了拍戲我的確沒別的幹,實際上是除了拍戲,我也不認為有任何一行值得我老人家如此擔驚受累的去幹。馮都你想想,如果我真的弄出個好戲,弄出個經典。三十年後我的人死了,人們依然在念叨我戲裏的人物,你說我在九泉之下得多開心啊!我他媽死了我都是樂死的。”
馮都震驚地看著陳導,陳導則繼續道:“我的老師說過,做影視的人就像愛上了一個蕩婦,你明明知道這蕩婦一身的毛病,對你也並不忠貞,但你就是沒有辦法去對這個蕩婦棄之不顧。她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魅力四射香豔無邊,你怎麼能不愛她呢?愛情,從來都是屬於蕩婦的。”
馮都攥著拳頭,激動地盯著陳導。
陳導渴望的望著他,低聲呼喚:“回來吧,蕩婦配你這樣的野獸,絕配。”
伊春看看馮都,又看看陳導,顯然是不大理解他倆的對話,好在此時飯菜上來了,她趕忙布菜添酒,也不至於傻坐著。
陳導一口幹掉了杯中酒,豪邁的道:“隻有野獸一樣的男人才有資格征服蕩婦,我們是多麼希望這個蕩婦能愛上我們,哪怕就是愛上一天也是好的!隻要一天,我們就可以永垂不朽了。”
馮都見他鋪墊了這麼多,沒好氣的問:“說吧,你到底要我幹什麼?”
陳導也笑著道:“劇組剛剛成立,演員在試鏡,劇本也還沒有最後確定。劇組現在出了點小問題,組裏需要你,回來吧。副導演和製片主任,你自己挑。”
馮都不假思索的回答:“製片主任。”
陳導好奇地看著馮都:“為什麼?”
馮都氣衝衝的道:“場景的事我想說了算。”和伊春的姨夫說好的,要有幾場戲在商場裏拍,製片主任就能做主。
陳導挑著眉,不懷好意的反問:“你小子不會答應了什麼人的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