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都點點頭:“這兩天寫的。”
二明嘿嘿一笑:“不錯呀。”
此時,西裝革履的肖紅軍走到鏡頭麵前:“我是肖紅軍,將門之子,知青楷模。當年我們來到邊疆準備在這裏紮根,為我們民族的複興事業添磚加瓦——”
有人在馮都肩膀上捅了一下,馮都回頭一看,竟然是齊齊格,馮都“噓”了一聲,示意她別說話,然後他們到其他地方去了。
齊齊格著急的說:“小都子,你看看你二叔說的都是些什麼啊?我聽了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純粹是胡說八道——”
馮都連忙寬慰她說:“二嬸,如果不這麼說,觀眾不見得愛看,咱又不是拍電視劇,這是企業家專題片啊。”
齊齊格翻了個白眼,狠狠的道:“什麼企業家,一個賣驢皮的還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
馮都連忙說:“賣十張驢皮是擺攤的,賣一萬張就是企業家啊。”
齊齊格竟然無言以對,轉身走了。
馮都和西城歎了口氣,回到拍攝現場。
西城看著攝像機前張牙舞爪的肖紅軍,反問:“你真不覺得臉紅嗎?”
馮都咬牙切齒的道:“臉紅?如果公司死在我手裏,我還哪來的臉……”
拍攝完成後,肖紅軍打擺酒宴,給他們接風洗塵。
飯店的桌上擺著烤全羊,包廂裏坐了十幾號人。馮都舉著酒杯大喊:“二叔,預祝我們拍攝順利!”
眾人也起身迎合:“順利!”
肖紅軍端起酒,豪爽的說:“哈拉少!”
眾人舉杯示意一下,一飲而盡。
此時,身穿蒙古服裝的幾名女子走進雅間,端著金燦燦的酒碗,齊聲唱道:“金杯盛滿了醇香的奶酒,賽樂賽冬賽……”
原來,肖紅軍還叫了女人來助興。
這場酒喝得格外熱鬧,最後,馮都和肖紅軍已經抱著酒瓶子倒在地上了。
肖紅軍又倒了半碗酒,慢慢喝著,推心置腹的說:“小都子,我真的喜歡內蒙啊,這地方的人淳樸,一喝酒就照死了喝,真他娘的痛快!”
馮都仰麵躺著,醉眼迷離,忍不住譏諷他:“他們淳樸,但您不淳樸啊。”
肖紅軍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連忙道:“你不就是想說我吹牛皮冒大泡嗎?”
馮都嘿嘿一笑,道:“這還不是冒大泡?您的鼻涕泡都吹出來了,您說您讓我寫的那都是什麼玩意啊?我寫的時候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天老大地老二,您都成老三了。您也太能吹了。”
肖紅軍意味深長的說:“吹牛有兩種,一種人知道自己在吹牛。但另一種人呢,不知道。嘿嘿,後一種人是傻瓜蛋,都沒什麼出息。你二叔我卻知道我是在吹牛,我吹牛是有目的的。”
馮都坐了起來,驚訝的問:“有目的?”
肖紅軍無奈的解釋:“你還是不成熟啊!內蒙的確有很多的驢,但新疆也有很多驢啊,寧夏有,甘肅也有,東北還不少呢。如果我打算控製驢皮的價格,那些阿膠廠就會跑到那些地方買驢去。我想過了,做買賣就得做最大的,我準備把全中國的驢都控製在我手裏。到時候,驢皮的價格就是我說了算了。真到了那一天,全國的阿膠廠都等於攥在我的掌心裏了。”
馮都繼續追問:“以後呢?”
肖紅軍滿眼欲望,雄心壯誌的說:“控製了全國的阿膠廠之後,我再想辦法滲入到其它行業。出不了十年,一個大財團就在我手裏誕生了。”
馮都不解的反問:“這些跟您吹牛有什麼關係?”
肖紅軍繼續說:“我現在剛剛控製了內蒙的驢皮,第二步我打算進入寧夏、甘肅和新疆市場,我必須控製全國的驢皮。但是控製市場需要大量的錢啊,你的專題片就是二叔我的敲門磚,我的個人形象就是信譽的保證,到時候我可以從銀行拿錢,也可以進行民間融資——”
馮都嘟囔著道:“專題片就是您的敲門磚?您打算利用電視媒體塑造您的個人形象,所以您得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高大上的人,對嗎?”
肖紅軍猛地一揮手,豪放的說:“沒錯,就是這麼回事!”然後激動的站了起來:“電視?想當年就因為拿不出一台電視,我差一點沒臉結婚,還把人家給打了!現在好了,我打算好好地利用利用電視,我肖紅軍可以報仇啦!哈哈哈哈哈——”
馮都震驚地盯著肖紅軍,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有震驚,有懷疑,也有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