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的季節,日頭正足。
莫非眯著眼仰望了天空,略微皺眉,夏天不遠了,體內的血液要開始沸騰了,他嫌惡的摸摸胸口。
“怎麼了?你的病開始複發了?”
丫丫眉山微蹙。
莫非搖搖頭,又像是想到什麼了,微笑著說:“我對詩詞注解一竅不通,那詩不是我寫的。”他輕快的聳肩。“可惜你們不信!”
對於莫非而言,借用、挪用或者說謄抄前人的詩,在他心裏構不成有關的道德概念,但是對於詩詞注解,文史典故所牽扯出的曆史文化,即便幾十年的耳濡目染,他依然無法自圓其說。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很坦然的說過:所有詩文,他人所作,如有雷同,那很正常!
結果卻是有的人說他恃才傲物,有的人說他不慕名利,丫丫對此嗤之以鼻,在她看來,莫非是憊懶的緣故,這才不去充大頭。
莫非看丫丫撇嘴翻白眼,也沒有再解釋什麼,就像他曾經告訴他們‘心中要有一把尺’而沒有解釋這個尺子的標準一樣,他太不願意身邊的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獨自的征途,是最孤單的。
“娘親是空山上下來的?”
“嗯。”
丫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空山上不都是鎮守獸人的和尚嗎?”
“嗯。”莫非將茶杯中的浮渣潑出去。頓了頓,繼續說道:“大家都叫娘親莫小姐。”
“嗯?”
“五百年前,中州隻有一個皇室,那時候的獸人,是由皇室一個分支和空山一起鎮壓的,皇室是莫姓。”
丫丫詫異的偏頭看向他,失神的說“原來……是這樣啊!”
莫非冷笑,五百年,他依然在滄海桑田中看到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莫氏皇朝覆滅,楊家逐鹿中原。在偏安一隅處,他隱隱約約看到了六大世族的身影,如今,北上李、徐建唐,南下趙、遊稱宋,西方秦、袁霸秦,六大家族,五百年,若真如自己所想,那真是叵測用心,如海如天,深不可測。
隻可惜,多年後的史書頁,早已模糊了五百年前的事情,若不是娘親的遭遇與五百年前的一件事情不謀而合,也許,這些端倪,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揣測到。
華燈初上,倚醉軒,夜生活拉開了帷幕,鶯鶯燕燕此時打扮的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露出了‘風骨’。
葉問從角門溜了進去,輕車熟徑的避開了街角的賊眉鼠眼,此時的他,心情頗為憤懣,這種負麵的情緒是白天那個叫莫非的少年帶給自己的。
莫名其妙的心情,讓他有種抓狂的感覺。
“喲!葉家~~少爺,您可來了!”
葉問甫一進門,迎麵而來的龜公身著花花綠綠的衣服,扯著公鴨嗓小跑過來,諂媚的笑配著豁牙看著著實滑稽。往日他來總要逗弄一番,隻是眼下心情不大好,情緒低落,又想起自家老爹派在街角盯梢的人。沒好氣的吼道:“閉嘴!”
龜公一愣,心中納悶這是哪門子的氣,自己笑臉相迎,卻被厲聲喝止,以前不是最喜歡和自己說趣嗎?這般一想,有些委屈的怒著嘴,神情悶悶。
葉問覷了他一眼,無奈的說:“好啦好啦!快點給我……。”
還沒等葉問說完,突然樓梯上傳來嬉笑聲:“喲!我當是誰呢?是這個娘娘腔啊!我說花花怎麼跑的這麼快。哈哈!”
“哈哈哈!”
他怎麼也在?真是晦氣!
來人一副紈絝模樣,嘴角一顆黑痣,額上掛著稀疏的眉毛,眉下兩眼陰鷙如鷹。此人叫林躬行,是長安四大商會林家的少爺,林家與葉問所在的葉家一直是生意對手,所以想看兩厭。
這林躬行尖酸刻薄,平日裏仗著自家與徐家姻親關係,囂張跋扈,恃強淩弱,偏偏身後經常跟著一堆紈絝子弟,最會惹是生非。葉問一直不屑於此人爭執,隻是他今日平白無故的受了氣,絞盡腦汁都不得其解,現在又被人嘲諷。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當下,冷嘲熱諷的說:“我也當是誰呢?這不是前些日子從孟賢莊錄取名單刷下來的林大公子嗎?哎……,花花,你可聽說程先生的批語了嗎?”
名叫花花的龜公聽見兩人對罵有意無意的捎帶著自己,這夾棍帶棒。媽的!我招誰惹誰了。當下頭冒冷汗,唯唯諾諾的一個勁兒賠笑。
“心術不正,有辱聖賢!嘖嘖!真是厲害。”
說罷,還一副我很惋惜的樣子,麵露關切之意。
林躬行怒目圓睜,狠厲道:“姓葉的,你敢在說一句,信不信小爺撕了你!”
“哼!你以為你抄襲別人的詩大家不知道嗎?”
林躬行被葉問一番奚落,醜事盡抖,臉上早已掛不住了,這般詰問,心裏一激,拳頭一捏,火氣衝頭,正準備熱血開戰。身後一個狗腿子見情勢不對,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謹慎的提醒道:“林公子,這裏是倚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