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畫月如水輕柔的雙眸默默的望著墨軒,一股濃濃的悲傷和著星華揮灑而出,仿佛將整片天地都凝結住。
“你說我是不是很悲哀,好不容易進化出了聖羽,卻隻能用來吸收咒怨,以此換取我蒼族族人的性命……我對不起我的父親,我沒能把蒼族帶向複興之路……”
說著,又有兩行晶瑩的心酸之淚從她那悲傷的眼眸之中滑落而下,滴在墨軒的手掌之中。
墨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伸手接住這兩滴淚水,他隻覺得自己心中此時充滿了憐疼之情。感受著手中那淚滴的冰冷,墨軒不禁黯然神傷。她的命運和顏衣真的是很像,一樣是天賦異稟,一樣是在懷著複興家族的願望中長大,卻都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顏衣最後是失去了全部親人,而蒼畫月雖然親人依在,卻獨自一個人在此呆了整整兩千多年了。為何悲慘的命運總是會降落在這些楚楚可憐的女孩身上,為何蒼天總是如此無情……
“不,你沒有對不起你的父親,你已經拯救了整個蒼族,是蒼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族長,你的父親如果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為此感到欣慰的,因為你所做的一切已經足以彌補他曾經所犯的過錯!”墨軒忽然伸出左手將蒼畫月輕輕擁入懷中,他溫柔的撫摸著那一對黑白分明的聖羽,仿佛在安慰一個早已迷失的孩子。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對於墨軒這突然間的曖昧舉動,蒼畫月竟然並沒有生氣,反而是臉頰一紅,隨即神情滿是舒服之色的緩緩閉上了雙眸。其實,她已經渴望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太久太久了,不管她平時再怎麼堅強,但她終究隻是一個女孩子而已。兩千多年的孤獨,早已令她身心疲憊到了極點,她渴望哪怕是僅僅隻有一會的依靠,哪怕隻是芳華刹那……
“真的嗎,我真的沒有對不起父親嗎……”蒼畫月依靠在墨軒的懷中,閉著眼睛喃喃念道。
墨軒溫柔的說道:“嗯,是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隻有活著,才能有希望,不是嗎,你已經將希望留給了蒼族,你是一個好族長……”
蒼畫月微微一笑,笑容之中蕩漾著一股少有的幸福。那笑容之美,令漫天星華都為之黯然失色。
“對了畫月,”墨軒忽然問道:“你不是一直說是天創造了你們守天族嗎,那為什麼在詛咒威脅到整個世界的安危時,天卻不出來解除掉詛咒呢,我想以天的能力應該不至於對付不了詛咒吧?”
蒼畫月聞言一怔,沉默了一下,她忽然站起身子離開墨軒的懷抱,仰望漫天星辰。
“你不知道嗎,天……其實早已經死了……”悠悠的聲音傳響在海風之中,仿佛喚醒了埋沒在滾滾史河中的古老秘密,於是它仰天咆哮,令天地為之淒涼。
“什麼,天早已死了?”墨軒身體一震,隨即追問道:“你們所說的天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強大於他這樣的存在也會死嗎?”
蒼畫月眼中流露出一抹蕭索之色,她輕啟朱唇,微微說道:“我也不知道天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我們所有的守天族人都隻知道天的存在,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是怎樣的一種形態。至於天為什麼會死,我們就更不知道了。不過,生死輪回本就是這世界的最根本法則,任你再怎麼強大,也終避免不了毀滅的一天。天又如何,隻要他是由無誕生而成,便終有塵歸塵,土歸土的一天。這便是生與死的道,沒有永遠的生,也沒有永遠的死,因為生與死其實本為一體……”
“沒有永遠的生,沒有永遠的死,生與死其實本為一體……”墨軒望著漫天星辰喃喃念道,眼中時而迷茫,時而深邃,整個人漸漸陷入了一種微妙的狀態之中。
蒼畫月知道墨軒這是聽了自己的話後有些感觸,所以並沒有打擾他,隻是一個人抬著頭靜靜的望著星辰。不知為何,她竟是忽然之間覺得這漫天星辰比以往好看了許多……
自那一晚後,墨軒和蒼畫月之間的感情又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從那以後的每天晚上,蒼畫月都會一反常態的靜坐在墨軒身邊陪他一起看夜空,漸漸的竟是成了一種習慣,到最後蒼畫月對夜晚的來臨反倒比墨軒更期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