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最重名譽!
特別是有身份之人,那是一點瑕疵,都不想留在身上的。
賈縣公這是不知道,大周律法,流言可畏?
這是要影響他的前程的。
普通百姓之家,尚且知道自身清譽,何況寧國府這種勳爵傳承百年之家?
“哈哈...”
賈蓉大笑一聲:“嶽父大人,你這話從何而來?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定當頂天立地,一諾千金重。婚書已經交換,秦氏女就是我的妻。男兒一生保家衛國,保的這個家,就是妻子兒女。”
“秦氏女為我妻,這是難以更改的事實。”
“如若當真世不容我,我攜妻子歸隱山林。”
賈蓉起身,負手而立:“功名利祿與我如浮雲,要也罷,不要也罷,如果男兒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承諾,不遵守自己的信譽,可以辜負一個等待自己五年的未婚妻。”
直視秦業,賈蓉低聲道:“此人,還有何麵目立於天地間?縱然世間皆讚美,而我深以為恥。更遑論,秦氏女與我婚約五年前,又不是婚約現在。”
秦可卿渾身顫抖,有一種被嗬護的感覺。
這還沒有見麵,還沒有成婚,她就已經感受到,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
重信諾,頂天立地!
秦業眼眸中有些濕潤,低歎一聲:“是我小瞧了賈縣公的胸襟。”
這個身材高大壯碩的少年,站在那裏,仿佛天地之重都在他雙肩,而他脊梁挺得筆直。
“我今日來,隻是為了寬慰嶽父之心,不要被外界言語所影響。”
賈蓉起身:“明日一早,小婿請一位爵爺,前來做媒,商議三禮六聘。婚禮越快越好,小婿希望就在這幾天。”
閑聊一會兒,賈蓉起身告辭離開,定好明日再來。
“小姐!嗚嗚...”
寶珠與瑞珠抱著秦可卿失聲痛哭,秦可卿內心被喜悅填滿,往日擔憂,一朝盡去:“好了,好了,這不是...一切都有了轉機?”
但是眼淚,不爭氣的流落。
那個未曾謀麵的未婚夫,每一句話,此時還在她的心頭不斷重複。秦可卿內心有些麻麻的,酸酸的,也是柔柔的,甜甜的。
如此男兒,才是英雄!
“嗬嗬...”
秦業喜極而泣,輕笑著吩咐:“劉嬤嬤,去做幾個小菜,今日當痛飲。”
這幾日,他心裏很是憋屈。
畢竟女兒成了老姑娘,一旦退婚,女兒終生無可再嫁。
這是毀了女兒一生。
被退婚的老姑娘,身份地位,甚至不如寡婦再嫁!
好在,自己那個未來女婿,與眾不同。
“蓉哥兒,是個真男兒。”
秦業不吝嗇讚美之詞:“世間怕是再難有此擔當之人。”
......
出了秦府,賈蓉直奔鎮國公府。
三媒六聘,男方是要找媒人的。
這種事情本不該他操心,賈珍這個父親,應該著手承辦。但是賈珍,還在醉眠,就算酒醒,也未必當一回事。
進入鎮國公府,讓賈蓉意外的是,北靜王水溶也在。對於北靜王水溶,幾年前賈蓉也是熟悉的,拱手行禮:“拜見世兄。”
四王八公一脈,王爵永不降爵,傳到水溶這一代,北靜王這個爵位依舊還在。
當年同樣輝煌的寧榮二府,一代又一代降爵,又因為寧榮二府當年站錯隊,本是承襲伯爵之位的寧榮二府,隻是承襲一等神威將軍。
寧國府承爵之人賈敬,又去做了道士,賈珍承爵的時候,隻有三等威烈將軍,隻是正四品勳爵。
北靜王打量著賈蓉,眸子裏不乏欣賞之色:“當年見世兄,還是一個少年郎,如今如此魁梧壯碩,模樣大變,越發英武。”
北靜王身材不矮,畢竟當年四王八公一脈,都是武勳傳世,祖上都是悍將,自然後裔也是傳承高大基因,然而賈蓉依舊比他高出快一個腦袋。
“賢侄,你今日才回府,不在家陪著珍世兄,反倒跑到我這裏來了?”
牛繼宗年歲與賈珍差不多大,四十來歲年紀,是一個雄壯的漢子。
牛繼宗承爵一等伯,是超品之列。雖然比賈蓉低了不少爵位等級,說話之間,還是比較親近的,並沒有所謂的敬畏。
“唉...”
賈蓉歎息一聲:“正所謂子不言父之過,然而我父世伯也清楚,飲酒高樂,隻顧自己。我的婚事,還需要請牛世伯幫著。”
賈蓉把在秦府的事情說了一遍,牛繼宗撫須而笑,水溶越是欣賞賈蓉此人:“富貴不忘本,位高不舍義,世兄可否如此,小王未曾經曆此事,厚著臉皮,幫你走一遭,促成這世間佳話,成全這不忘本,不舍義的美事?”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水溶主動保媒,賈蓉沒有料到的事情。
水溶此時未及弱冠,與賈蓉年齡相仿。
然而,水溶此人形容秀美,性情謙和,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如此,有勞世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