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賈蓉冷笑不已:“是有人推波助瀾,暗中授意?”
他與秦府千金,現在隻是走婚禮流程,並沒有弄得人盡皆知的,就算是有流言蜚語,也是婚前一天,或者婚後。
賈芸沒想到,流言蜚語,這個時候開始流散。
惜春眸子亮晶晶的,這位幾年前,傳言中頗為不堪的侄兒,此時冷靜、睿智,而且氣度非凡,一舉一動,霸氣側漏。
錦衣衛千戶,這個就算是很多大臣見了,雙腿都要發軟,從來不給任何人麵子,皇帝手中的利刃,竟然如此畢恭畢敬。
“賈縣公果然睿智,隻是末將不敢多說。”
不敢多說,首先就是有太上皇,一些有心人,未必就是抱著拆散他婚姻為目的,就是要毀壞他的名聲。
如今,賈蓉被建元帝接見,沒有表達站在建元帝一邊,也隻能站在建元帝一方,自然觸動太上皇、擁護太上皇那些人的利益,自然要不遺餘力的抹黑他,甚至直接扼殺他。
豪族勳貴,娶一個小門小戶老姑娘,這是道德敗壞,這是眼中沒有太祖律令!
這是欺君!
不,比欺君還要罪大,這是欺聖上的老祖宗!
“你們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做?”
賈蓉微微一笑:“小小伎倆,隨手可破,要是你們按照我說的做,很容易化解這樁事情,甚至...成為一段佳話。”
一些陰謀手段,未必可怕。
就看自己如何選擇,如何處理。
一開始,賈蓉就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並且策略交給錦衣衛鎮撫使手中。
這個千戶豎起大拇指,滿臉驚歎:“賈縣公智慧超群,未雨綢繆,如今按照縣公吩咐,已經著人,請了不少說書先生,錦衣衛暗樁,各處茶樓酒樓,甚至一些勾欄之地,都在傳唱賈縣公富貴不忘本,位高不舍義。如今貴為縣公,依舊一諾千金重,迎娶秦氏女,就是為了五年前的婚約!”
賈蓉拍了拍這位千戶的肩膀:“兄弟多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縣公客氣,末將畢建軍。”
錦衣千戶很是客氣恭敬,這位把建奴皇帝腦袋摘下來的悍勇將軍,整個錦衣衛無人不服:“寧國府的事情,鎮撫使大人,就交給了末將。”
“勞你多費心,今日開銷,你跟我回府...”
“不不不...”
畢建軍連連擺手:“能為公爺辦事,是末將的榮幸,我們鎮撫使大人說了,一應開銷,都算在,公爺許諾的那兩成分成份子錢上。”
有錢能使鬼推磨,要不是賈蓉,利用金錢為引,錦衣衛會這麼上心?
以此可見,錦衣衛忠於太上皇還是建元帝,還在搖擺不定。
否則,他就算是拿出抄家寧國府惡奴之家的錢財兩成,也不能讓錦衣衛如此上心。
眼睛一瞥,看到惜春凍得一哆嗦,賈蓉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惜春身上。賈蓉身材太高,大氅餘溫還在,卻拖在地上一截:“蓉哥兒...”
惜春有些詫異,她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關懷。
“天氣冷,姑姑穿得單薄,是侄兒想的不周到。”
賈蓉吩咐榮國府仆人,抬著一頂轎子,賈蓉笑道:“路雖不遠,姑姑還請上轎。”
賈惜春柔柔的眸子,盯著賈蓉看了一瞬,忽然展顏一笑:“我忽然發現,有你這麼一個大侄兒,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賈蓉摸了摸鼻子,他快二十歲了,賈惜春其實才九歲,過了年才十歲。這麼小的姑娘,幹嘛說話如此老氣橫秋的?
轎子中,賈惜春卻已經落淚。
榮國府有人陪伴,她並不開心。
因為真正關心她的沒有一個,今日她才感覺到,冰冷的心裏,有了一絲溫暖。她感受得到,那個大侄兒,是真的關心她。
入畫三個丫鬟,也是默默垂頭,一直侍奉姑娘身邊的她們,知道大姑娘受了多少委屈。
“姑姑,到家了。”
賈蓉聲音輕柔。
到家...
“到家...”
家?
賈惜春聽到最多的就是:“姑娘,已經到府上了,已經回府了。”
是了,府上,不是家。
隻有自己是主人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在榮國府,自己不是主人,隻是客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