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男子的聲音穩重莊嚴,帶著不可侵犯的肅穆,餘音很短,猶如被投入大海中的石子。

旁邊站著的高挑少年,卻是剛剛從體能測試中心回來的納溫,聽到男子的問話,立刻恭敬回答:“是的,父親,他就是任深琅,那場車禍唯二的幸存者之一。”這個男人正是奧布帝國的最高統帥——肯特·布雷恩。

“這樣的體能素質和反應能力,不可能在那樣大的事故裏第一時間為自己找好後路,並且選擇最合適的避難方式。”布雷恩元帥喝了一口茶,抿緊了雙唇,眉毛皺起,手指輕點著桌麵,認真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納溫盯著畫麵看了一會兒,然後拿起遙控器關了顯示屏,說道:“我去打聽過了,他們姐弟兩人坐在列車的第三排位置,從撞車事故發生一直到救護車趕到,並沒有任何移動的痕跡。這個孩子,應該是在姐姐的保護下才能幸免遇難。現在還住在醫院裏的那個,雖然生命特征正常,但是也有些危險。”

“你去見過那個重傷的孩子嗎?”布雷恩元帥問道。

納溫搖頭:“沒有,她的父母拒絕了政府和媒體的資助,也謝絕了任何探望。而且,那兩個活下來的孩子,似乎並不知道他們是那場事故僅有的幸存者。”

布雷恩元帥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人之常情,不要再去為難他們了。你在學校的這段時間,多注意觀察,有新的消息就向我彙報。也不用追得太緊,隻要確定這是一個單獨事件就行。”

納溫應下,跟隨父親一起走到專門的貴賓停車場,目送父親上車。布雷恩元帥搖下車窗看了看兒子,千言萬語卻最終隻是彙成一句話:“納溫,我還是不希望你上戰場,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納溫垂眸,長睫微顫,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好的,父親,我會認真考慮的。”

等選擇好專業,分配好班級和宿舍,已經是傍晚了。揚主動邀請任深深一起吃晚飯,後者猶豫了一下,再次忍下被束胸的煎熬,決定先去吃飯。這樣的日子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第一天就熬不過的話,後來的日子可怎麼活喲?

就寢的時候,任深深終於忍耐不住了,夏末的天氣還是很悶熱的,胸前綁著厚厚的布帶,本來就讓身體的負擔加重,這會兒更是又疼又癢,擾得她難以安眠。又熬了一會兒,任深深實在忍不下去了,隻好悄悄起身,套上寬大的衣服,將綁帶鬆開來,然後躺回去繼續睡。還好奧布帝國第一軍事學院的條件足夠好,兩個人一間寢室,揚已經呼呼大睡了,想做什麼都方便些。

少了綁帶的束縛,任深深頓時感覺輕鬆不少,再加上這一天的奔波,早就有些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聽見鈴聲,任深深皺了皺眉,伸手去摸鬧鍾,聲音再次變大,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走路聲和男人的大嗓門:“起床!緊急集合!”

任深深立刻睜開眼,豎起耳朵再次傾聽了一遍,果然不是做夢,於是騰地坐起來,右手去摸綁帶,指尖剛剛觸及,就被揚一把拽了手腕:“快走!速度慢的會被罰站到天亮!”任深深連抗議都沒來得及,就被拖下了床,隻得隨手從床腳抓了一件外套,將綁帶塞到上衣口袋裏,向操場跑去。

兩三分鍾的時間,自己所在班級的新生就到齊了,乖巧地站在操場一角,安安靜靜地等待教官發話。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身板秀挺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歪歪斜斜帶著一頂軍帽,帽簷幾乎將他半張臉都隱在陰影裏,隻看得到男子挺直的鼻梁和弧度優美的下巴。

男子從帽簷下麵將二十幾個新生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然後盯住任深深:“大熱天的,穿這麼厚做什麼?”男子的聲音低沉,卻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仿佛是最婉轉的曲調,餘韻悠長,又帶著說不出的磁性,讓人恨不能把耳朵都貼上去。不可否認,很好聽。任深深有點心動,好吧,她不光是顏控,而且是個十足十的聲控。

任深深扯了扯嘴角,眨眨眼,厚著臉皮說謊:“我討厭被蚊子咬。”

教官沒說話,盯著她又看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為期一個月的新生教練,我姓安,以後叫我安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