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繆輕溫潤一笑。
“小淺,你爹爹,是傳授我武藝的師傅!我們見過麵的,在你兩三歲的時候。”
儀安:“······”兩三歲那會兒的事誰記得?!她又不是神童!
“小淺,如今朝內局勢動蕩不安,走錯一步便會粉身碎骨,我理解你想救蘇衣(衣:蘇錦硯的字)的心情,但,這事兒得慢慢籌劃!你明白了嗎?”
“王爺這是要幫奴婢?”
“談不上幫,隻能說盡力而為!”蔚繆輕放下筆,抬眼淡然直視她。
儀安卻不答應,躬身朝蔚繆輕下跪,麵色執拗,“那就請王爺送我回公子身邊!”
“小淺,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感情真要將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不成?師母臨終前,應是沒有同你說過要你為他們報仇雪恨一類的話罷!如今為了一個蘇錦硯,你竟能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乃至搭上性命,這就是,所謂的江南人士的高風亮節?本王今天果真是開了眼界!”
蔚繆輕的語氣極輕,平平淡淡的聽不出半點惱怒的感覺,可最後一句,已然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蔚繆輕真的很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她娘那麼溫柔的一個人,臨死前也沒說讓她報仇,可見是希望她能好好活著,可是她的所作所為,卻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前一秒還對她用‘我’,後一秒就改用‘本王’了,真是不可理喻!
儀安腹誹著,直起腰坦然回望。
“王爺乃貴人,身居高位,自是看慣了卑躬屈膝!儀安早已非江南兒女,身上沒有江南人士的高風亮節實屬正常,蓋因這世上,早已沒了夏淺這人!現如今活著的,跪在王爺麵前的,不是夏淺,是儀安!”
“離家這麼多年,奴婢早已忘了何為高風亮節,若不彎腰曲膝,如何求得存活的可能?奴婢這腰,說句實的,是再也直不起來了!王爺可明白?奴婢這一生,注定和那狗皇帝不死不休!至於公子,他是水月鏡花,奴婢不敢觸碰,更不忍讓他支離破碎!王爺如若不滿,嫌儀安太過小家子氣,那便下令將奴婢趕走罷!”說完,俯身深深叩首。
“奴婢絕不多說二話!”
蔚繆輕盯著她頭頂的發旋看了好久,良久,才幽幽歎了口氣。
“你這孩子,性子倔得跟師傅有得一拚!是我錯了!不該這麼說你!起來去休息罷!”
儀安抬頭,咧嘴輕輕笑了,笑容幹淨美好得猶如當年他在秦淮河畔見到的臘梅。
“小淺,愛上一個人,有那般好嗎?”
儀安起身,拍了拍剛才因下跪弄出來的褶皺,含笑作答,“王爺會這麼問,皆因王爺還未遇上心儀的女子,等王爺遇上了,便知奴婢所言非虛!”
“愛,等同癡狂。”
等你愛上女主,那癡狂程度可不是一個小小婢女的愛戀執念能比得上的。
“奴婢告退!”
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蔚繆輕的心不可抑製的輕顫了下,嘴裏喃喃出聲,“等同,癡狂,嗎?”
他不信!
莫名的,他突然很想知道,為了蘇錦硯,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如她自己說的那般,喜歡到可以為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