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顧院
一身白衣的蘇錦硯癱坐在石桌下,周邊圍著一大堆酒壇,平素清幽的院子此刻被濃烈的酒香覆蓋,再沒了往日的幹淨整潔。
蔚繆輕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蘇衣,你可是後悔了?”
蘇錦硯抱著酒壇,傻笑,“後悔?我蘇衣從不知後悔二字如何寫,又怎會後悔?”
奪位大戰,蘇錦硯為蔚繆輕出了不少力,故滿身才華也被天下所知,然而如今,被天下百姓誇讚本該朝登天子堂的男人卻躲在家裏醉酒度日。
真真是可笑至極!
蔚繆輕翹起好看的嘴角,不知是在笑他還是在笑自己。
“絕世無雙又如何?名滿天下又如何?蘇衣,你這一生,就是個笑話,就是個笑話!”
說罷,甩手離去。
蘇錦硯垂下眼簾,狠狠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我這一生,可是個笑話?”
夏淺臨終前問的問題還在他耳邊回蕩,他知道,這個問題是在問他,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地知道!
“不是笑話!你怎麼可能是個笑話呢?我蘇衣,才是最大的笑話啊~”
約莫又過了兩三日,曲安苑上門求訪。
蘇母捏著門房那邊送來的拜帖,孤身一人行至蘇錦硯的院子。
“曲家小姐想約你一見,你可要見她?”
在蘇父的身邊耳濡目染已久,蘇母就算再蠢也該知道,曲安苑上門求見這事,若不是蔚繆輕的意思,鎮國侯府又怎會收到這拜帖?
蔚繆輕這是想,看看他們的態度。
若蘇錦硯的做法合他的意,鎮國侯府也能保下一命。
所以當前,最重要的是蘇錦硯的態度。
蘇錦硯依舊一身白衣坐在院子裏喝酒,被下人收拾好的院子不過一會兒又堆滿了酒壇,飄散在空氣中的濃烈酒香也仿若經久不散。
看到他那副頹廢的樣子,蘇母心中大悲。
“你這又是何苦?縱使你心中再悲,婉娘娘也回不來了!”
對於夏淺,蘇母還是有些記憶的。
一個笑起來十分乖巧的孩子,知禮得很,喜歡跟在蘇錦硯身後走。
對於絞殺前朝皇帝一事,蘇母對她,是抱著感激的!
無論如何,她幫了鎮國侯府一把,間接幫他們除掉了那些豺狼虎豹。
而今登基為帝的蔚繆輕是比較難搞,但,鎮國侯府還是有機會活下來的不是?
蘇錦硯也不搭話,仰頭,往自己嘴裏灌酒。
蘇母無奈,放下拜帖後抹著淚走了。
不多時,幾名婢女就引著曲安苑進來了。
見到蘇錦硯抱著酒壇毫無形象的躺在樹下傻笑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曲安苑眉心狠狠一皺。
不等曲安苑開口,引著她進來的婢女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蘇錦硯,我要你幫我個忙!”找不到能坐的地方,曲安苑隻好站著同他講明來意,麵上冷淡不變。
“和我成親!”
她不想照聖旨的意思去嫁給那個有名的浪蕩紈絝子,好不容易重生一次,若能求得一世平穩,她又何必以心機度日?
蔚繆輕給她指的那個婚約對象,家裏不可謂是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