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好詩!”
被屏風隔在另一邊的男子們立時叫好。
“好一句‘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不知這詩是何人所作?”
“上京竟有如此才女,這賞花宴,來得真值!”
決定上天堂還是下地獄的時刻來了!
容婠聽著下邊的起哄聲,麵上笑得越發燦爛起來,看得一側的侯府夫人心驚不已。
莫名的,她總感覺會出什麼大事。
欲上前請示是否要停掉花會,卻見容婠手中的白玉折扇一展,示意她安靜別出聲,侯夫人見此也隻能緘口,在心裏暗暗祈禱這賞花宴別出什麼意外才好。
亭下沉寂了片刻,緊接著,一道如黃鶯般動聽甜美的女聲響起。
“不才,正是在下!”
瞥了眼說話人的麵容,席上眾人詭異的沉默了下,還是侯夫人的女兒開腔打破滿場寂靜。
“不知這位小姐,是何府姑娘?”
外罩粉色輕紗,內搭淺黃色羅裙的祝靈兒起身,不卑不亢的回答,“我乃豐國人士,兵部尚書之女祝靈。”
一時間,其他世家小姐的眼神變得愈發古怪起來。
“適才那詩,是祝小姐所做?”
“沒錯!”祝靈兒回答得分外坦蕩。
“祝小姐確定?”
“沒錯!這首《桃花庵歌》確實乃我本人所做!”
聽她這樣說,侯府大小姐再維持不住臉上那勉強的笑意。
然而變了臉色的,並不止她一個人!
“這位祝小姐,該是喝多了酒腦子犯迷糊了罷!丁香,還不快把祝小姐扶到東廂歇息歇息,醒醒酒。”
隨侍在一旁的婢女領命轉身就要去拉祝靈兒,卻被她伸手推開。
“本小姐才沒醉!我一點兒酒都沒喝,醉什麼?”
侯府大小姐也不管她是醉了還是沒醉,暗暗衝身側的嬤嬤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們將人堵了拖下去,在賞花宴上鬧出這種事可不好看,要知道,亭上可還有貴客在那坐著。
祝靈兒慌忙躲開湧上來抓她的中年婦人,嘴裏還不斷叫叫嚷嚷。
“原來這就是你們侯府的待客之道!本小姐今天真是長見識了!不過就是作了一首詩將你們這群木頭人一樣的所謂貴族小姐壓下去,你就要叫人抓我,這也忒不要臉了吧!”
侯府大小姐氣得臉都漲紅了。
到底是誰不要臉?她好心以醉酒的名號叫人把她帶離宴席,她竟這麼不知好歹!還將屎盆子往侯府頭上扣,什麼尚書府小姐?!一點禮儀廉恥都沒有!
被屏風隔開的那頭估摸也是被祝靈兒的驚叫聲給嚇到了,正欲起身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不想,一道玄色身影從角落竄出,腳下生風,繞過屏風直往女席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