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梁晏和有沒有將屍首處理妥當,周晚棠此刻心裏難免有些緊張。

“莊福昨兒夜裏巡夜後就不知蹤影了,我們幾個一大早也沒瞧見他起床洗漱。”傳信家丁垂著腦袋答。

薑氏頗為動怒:“沒瞧見也不找人?日日一處當值的,你們就這般不把人放心上?”

傳信家丁被訓得一言不發,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周國公顧全大局,先打發他去回了送消息的宮人,又往薑氏碗裏夾了顆魚丸,哄道:

“莊福定是昨夜多飲了幾杯酒,在哪躲懶罷了,也值得你這般動怒?你氣不過,回頭罰他就是,何必在孩子們麵前發脾氣?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貴妃娘娘的賞菊宴。”

薑氏聞言和周國公交換了一下眼色,清了清嗓子吩咐道:“晚棠,這次你帶著你姐姐一起去吧,正好將她引薦給貴妃娘娘。”

周晚棠默默攥緊手掌,前世,周妍就是在這個賞菊宴上讓太子宋明川對她一見鍾情的。

即便她拒絕帶周妍入宮,周國公夫婦肯定也會想法子逼她同意。

還不如先順了他們的意,再伺機而動。

周晚棠這麼想著,斂下眸中暗芒,彎起嘴角應道:“全憑父親母親吩咐。”

薑氏見她乖順,破天荒地朝她露出一個慈愛笑臉:“晚棠丫頭向來懂事。”

周淮序聞言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周晚棠一眼。

總覺得她今日格外溫順,像塊刻意收斂了鋒芒的柔和美玉。

早膳過後,周淮序特地追上了周晚棠的步伐。

“貴妃隻邀請了你一人,你貿然帶不相幹的人去,豈不違抗了貴妃旨意?”

周晚棠聽到他的聲音,腳步頓了頓。

老實說,前世周淮序和她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

她是直到周妍入府那日才知道自己不是國公府的真千金,但周淮序虛長她五歲,自然是打小就知道她是被收養的。

兩人自小一處長大,周淮序會對她起了超越兄妹之外的心思,也並非無跡可循。

隻是前世她一門心思隻想著嫁給太子,現在想來,確實忽視了很多細節。

最重要的是,周淮序在她出嫁前夕忽然請命去了外地做官。

若他那時在府中,會不會不忍見她死得那麼痛苦?

周淮序見她愣著不答話,眉心微蹙:“想什麼呢?”

周晚棠回過神來,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卻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掏出帕子為他擦了擦額角的汗。

“哥哥怎麼走得這樣急?我又不會飛走,喊我一聲就是了,我自會停下等哥哥。”

重活一世,她必須要用盡一切手段活下去。

周淮序既然對她有意,她就該好好利用這份見不得光的隱秘情意。

周淮序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親近攪得亂了分寸,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周妍遠遠瞧見,眼底露出一絲詫異,很快便若有所思地避開了二人。

“哥哥早已及冠,為何還不娶妻?”周晚棠與周淮序並肩而行,故作不經意地問。

周淮序輕咳一聲:“你問這些做什麼?我娶不娶妻與你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