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也許師父的某步暗棋,需要我們做幌子!”寶刀擊掌,“所以我們就是虛晃一招的一招,疑兵可用的疑兵!管造出什麼紙,隻要想個法子能賣一點,算支撐下來,就好了!”
“也對……呃不對,這種‘紙’,到底要怎麼賣出去?!”慕飛質疑。
寶刀努力的開動腦筋:“事在人為!天生萬物,什麼東西都會有用,就看想不想得到啦!紙……也不一定是當紙用的嘛?用來煮?用來穿?好過分,赫蹄都能當棉絮用嘛,這個難道煮粥都不行?——別瞪我,我、我,我要去拉稀哦!”
“別想屎遁!”慕飛緊抓不放。
“我才沒有啦!放手嘛。我——哦我想起來了,這個總可以用來擦屁股吧!”寶刀振聾發聵。
“啊?”慕飛暫時一片空白。
“擦屁股總比穿衣服要求低吧?它雖然比不上棉布那麼結實,擦擦屁股總可以的吧?它總比草葉樹皮幹淨吧?它總比竹片木片輕便容易攜帶儲存吧?”寶刀滔滔不絕。哇她真是太有才了!連她都想現在就使用一下皺紙擦屁股了……嗯,真的!她悄悄抓了一把塞在裙擺裏,留待有需要時使用。
“呃……”慕飛麵對一坊的皺紙,繼續發暈。好像……還真的有那麼點兒道理呢。反正都已經做壞成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就這樣試試!”他往手掌上捶了一拳,回頭,早不見了寶刀身影。
拂雲街就在巨虹巷旁邊,呈“丁”字形聯接。寶刀他們租的屋子,在巨虹巷脖子段上,走出一截路,一拐,到了拂雲街尾巴,就是洛月的住所。
那是一明兩暗三間屋子,前頭有個小院兒,後頭還有廚房、堆雜屋的小房,都是磚骨兒灰泥抹的十來步大小屋子,牆壁上石灰水涮得清爽新潔,院子裏種著竹子、月桂、芭蕉什麼的,雖都不是什麼稀罕物種,妙在欣欣向榮、疏密有度,像個女兒家,頭光臉兒淨的,一看就知道有教養、還有爹娘疼著。
可這裏隻有洛月一個人住。她一個人,又要沒黑沒白做人牙子買賣,怎麼能把屋子收拾得這麼好呢?寶刀很不明白。從前在白龍寨裏,他們有那麼多人啊!還是不行。有時候連爹都看不過去了,發聲喝:“收拾收拾!”全寨一片雞飛狗跳的忙亂,把一群大男人累得麵無人色,歸了一看,也比不了洛月這兒。
“如果娘還在世,白龍寨會不一樣吧?”寶刀趴在牆頭上,模模糊糊的想著。可她完全記不起娘的樣子,用力要想的話,無非害得腦仁兒疼,還是一片空白。
牆角薔薇靜悄悄綻了嫩蕾,裏頭房門跟外頭院門一樣落著鎖,一隻大黑狗蹲在廊下,對寶刀虎視眈眈。洛月大概不在家?寶刀爬下牆,在牆腳坐了下來,開始無聊地等待。
洛月回來時,猛見個小身影蹲在自家牆腳,嚇了一跳:“喂——”寶刀蹦起來。嗚!蹲太久了,差點麻了腿!她揉著腿,慶幸:“你總算回來了!”
“是,又吃了杯謝媒酒來。”洛月含笑拿鎖匙開門,“你想通了,讓姑姑做成你這筆生意?”
“才沒有!”寶刀頓足,第幾十次回答她,“我是問你,到底肯不肯告訴我?那個一定是繭兒!——啊,你還當媒人?”猛想起那“謝媒酒”三字奇怪。嘴裏問著,腳已經搶先伸進院子裏去。
那隻大黑狗“霍”就衝了過來,叫也不叫一聲,筆直衝寶刀腳脖子下嘴。寶刀懷裏的皺紙頓時撒了一地!
“去!”洛月低聲嗬斥,大黑狗心不甘情不願把牙縮回去,轉身走開了。洛月蹲下身,一邊替寶刀收拾那些皺紙,一邊笑著解釋道:“官媒。民間自行婚聘,請的叫媒人。官家要發賣罪人,也得請個人居中,便叫‘官媒’,明白嗎?偶爾我也替官府做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