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其貨可居(1 / 2)

兩條路分歧的最後,男孩子成了某行業的資深人士。女孩子們成了老女人。

偶爾也有事業成功的老女人……譬如雲裳。

登台、奉天、正君位,雲裳算是事業有成的巔峰代表了吧!

選了這條路,男人們的路,她至今單身。

她沒有時間談情說愛、生兒育女。等到她足夠成功時,她甚至找不到可以配得上她的伴侶了。

“覺城平章事已經在半路上了。”禮閣官員來向洪逸報告時,明顯鬆了口氣,“船上沒有搭載任何喜慶物品。”

所謂“喜慶物品”,其實是“求偶禮品”的委婉說法。禮閣也在擔心覺城君裳單身恨嫁,一見安城的夫人缺位,真的會來求婚。

那該叫人如何答複才是……

“你們還真的信那流言啊?”洪逸很看不上這些官員們的瞎擔心。

“君上明鑒。”官員們紛紛擦汗。

他們這不是明知洪逸不可能答應娶雲裳,萬一傷了雲裳的麵子,安城、覺城交惡,會惹出很多麻煩嘛!

“人家君裳不比你們看得遠?”洪逸嗤之以鼻,“行了!按靠譜的猜測先做起準備來!”

靠譜的猜測就是,覺君雲裳想同安君洪逸聯手,於此危難之際,趁火打劫,把畫城的寶礦點多多控製在自己手中、到華城也搞點實惠的。

十二城禁止戰爭,可不禁止商戰、以及不平等條約。

畫城金銀滿地,如今元氣大傷,很可以趁機插手,實際上控製他們的礦點。未城近水樓台,借著支援水糧為名,已經要了好幾座礦的控製權。華城也派出人去,就不打官方旗號了,反正華城有的是能打的人,就自己去同畫城大佬們杠,要從戰後重建秩序裏分一杯羹。好在……哦不,可惜華城後院起火,所以分贓的動作沒辦法太大。安城和覺城如今聯合出手,可以得到更多好處。

洪逸相信,雲裳十有八九是要來同他談這個的。

可惜他猜錯了。

覺城大船,徐徐渡過萬頃碧濤,靠近海岸。

洪逸親自率安城大尹、平章事、閣老們,迎接貴賓到來。

他們看見幾條從沒見過那麼大的大海船,開得從沒聽說過那麼快。以至於船頭站著那個人,袍角衣帶飄然高舉,其勢若鳳臨凡塵。

乃是君裳本人。

身上穿的,是君主的衣袍。她身邊環繞的,是君主的儀製。

覺君雲裳不告而來,見麵時,用的卻是正式君主相見的禮儀。

遙望岸上迎賓的主人,她欠身。

洪逸驟然間老淚奪眶。

雲裳身後露出的,是失蹤已久的仲少君,洪縑。

“讓我們一起結束亂局罷!”雲裳伸出手,向洪逸誠懇表示。

這一年秋天,雲裳送回安城仲少君縑,洪逸又有了一個合適的繼承人。所謂華城亂軍是洪縑主使的說法,被證實隻是個無恥的謊言。洪逸謝過雲裳,著手準備將洪縑立為嗣君,並下定決心幫助華城一起剿滅擾亂華城的叛軍,華城君也不再疑心安城的城君、少君是不是故意給他添亂。

一切都很圓滿。

剩下來要防的就是一點:別讓某人刺殺洪縑。

這“某人”,當然指的是右夫人母子。

洪綜還未必動手,不過右夫人,太有可能拚個魚死網破。這種關鍵時候,女人,而且是當了母親的女人,而且是右夫人這種當了母親的女人,會做什麼事?怎麼提防都不過份。

雲裳帶來了傳奇的李一魚,幫忙布防。她護住了洪縑,又一路帶回這裏,可不是為了讓人刺殺的。

“下官覺得安君是帶來奇貨可居的。”安城禮閣丞親自來持仆人之禮服侍雲裳,說了這麼一句話。

“呀,把你們的少君比作貨物麼?”雲裳笑道,“這可不夠禮貌哪!”

“您說得對。少君不是貨物。”安城禮閣丞道,“支持他的人,道他謙謙君子;反對他的人,也無非是他對於君位來說,太過君子了。君子可欺之以方。”

“你是伯黨還是仲黨?”雲裳睨他。

“下官慚愧,一直也立誌作個君子。君子不黨。”

“那末……”

“恕下官放肆。君上您,卻並非一個君子。”

“我不是。”雲裳大笑,“我卻也不曾能逼迫你們的仲少君,與我簽訂什麼出賣安城利益的條款。”

這一點,洪縑在君父洪逸的麵前,做了確認。

雲裳發現“兼思”的真實身份之後,好房子好吃喝好衣服把他供養起來,以禮相待。洪縑心裏發毛,主動跟雲裳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可別指望打著我的旗號向安城要什麼利益。我逃出來,就是不想跟人爭!到今天更不可能回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