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思往事易成傷(1 / 2)

簡竹給阿星出了個絕妙的主意。

這主意讓阿星一呆:你確定有用嗎?

簡竹確定。

阿星照計而行。

洪逸越來越虛弱、形勢越來越緊張,也容不得阿星遲疑了。反正,就算簡竹的計策實行不了,阿星也有最後的一招嘛!他可以威脅洪逸說:“你不想死吧?向天下臣民宣布立我為嗣!我正了君位,犧牲我的血液,打開上古聖門,放出聖息,救你一命!”

一般人處在這樣的地步,為了救自己,也隻好把君位讓給大兒子——又或者是小兄弟——管他血緣亂成怎麼樣呢!總之是君係血緣,總之可以救自己一命。就這麼辦吧!

問題在於,洪逸不是一般人。

這樣一來,阿星也不確定自己使出最後的威脅,會不會有用。萬一沒用,那可真就鬧僵了。

還是先用緩和的方法試試看吧!萬一不行,也沒什麼壞處不是?

那天,阿星照顧洪逸時,格外草率。看來他實在是太累了。幫洪逸擦完身,阿星在旁邊座位上坐著休息一會兒,就不由自主的睡了過去。

簡竹本來應該告辭了,何四卻留住了他:“簡老板請留步。”

“我?”簡竹相當吃驚。他一直沒把何四當回事兒。阿星背後忠誠、變態、可憐的影子!簡竹一直把何四定位在這種位置。

這影子今天卻主動留住簡竹,道:“我想跟簡老板說說話兒。”

簡竹肯定沒有時間跟他聊天!何四也應該知道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所以他非說不可的“話兒”,必定是極嚴重的話兒。

簡竹鄭重道:“好!我願聞其詳。”

他們就在石頭上坐下來。那大石頭上長了青苔,幹燥而厚軟,深秋的陽光熱烈的浸浴了它,那熱量還沒退卻,坐上去暖烘烘的。風聲不重也不輕。何四開口說話了。

他說他釀的酒,不是他發明的,是他師妹。

有一次,他們師父弄了好多楊梅、枇杷、荔枝、龍眼來。何四正好不在,師妹想著他是愛吃這些的,就每樣揀了些,封在小罐子裏。

何四出去的時間,比他預料的長。這些水果本不經放,過了幾天,估計就壞了。師妹一開始是懶得去收拾,後來放久了,便忘了。

經年之後,師妹也要到人間去,安心要找個大英雄、成就一番大事業。何四為她餞行,開玩笑說,若他道法如師法般精妙,將枝頭半開的花兒留住,等師妹回來時,才許它們盛開,豈不是好?

師妹驀然想起:當年為了等師兄回來吃,還留過一罐水果。不知爛成什麼樣了。

既是師妹的一番心意,何四非去找出來不可。他拿出那罐子,角落裏放久了,罐口被泥灰封了。封得倒結實,外頭竟聞不到什麼臭味。師妹好潔,站得遠遠的道:“整罐丟了得了!”

何四將罐子輕輕晃動,感覺裏頭都是水、下頭沉了些重物。也是一時好奇,他把泥封打開了。

這一打開,豈止沒臭味,完全是一陣酒香。看裏頭,厚厚一層白沫。何四將白沫撥開,看下頭是半罐的水,水色發綠,再下頭沉澱的是水果,都已不成樣子了。

師妹駭笑:“真是好毒藥!聞著這麼香,喝下去不知鬧什麼病呢!”

說得有理。那天他們畢竟沒嚐這罐“陳年果汁”。何四倒也沒丟了它。等師妹真的走了,何四相思成疾,了無生趣,把那果汁喝了一盅,想著大病一場也好。不料一點兒都沒病,倒是小醉了一場。

那罐子裏的水果,完全化成了酒。隻是沒有酒母幫助,味道畢竟不夠。而且雜質頗多,口感昏雜。

何四慢慢兒想了一些辦法,將果酒加工。主要是一項蒸取提清的工藝,令酒液醇化。

這項工藝後來被阿星利用,使在米酒上,於是提純出極烈的“水在燒。”

——何四說到這兒,不見正題。那位師妹便是雪鴻,是簡竹猜也猜得到的。毫無新意可言。簡竹隻好捺著性子道:“哦?何先生怎麼忽然憶起往事來?”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何四居然拽起文來。拽完了之後他又回憶起一段溫馨而傷感的小故事:

有一天,何四跟師妹坐在山邊,暮色初合,師妹新浴、換了嶄新紗衣,望之若神仙中人。她與何四說了幾句話,離開了。何四伏在師妹坐過的青苔上,聞見她的體香。

“那個……”簡竹不得不感到有點尷尬,“我很感動,先生選擇與我分享如此隱私的回憶。然而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接受這份榮幸——”

話聲突然停住了。簡竹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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